塔莉坐起身,“你知道吧?我不会加入不肯收你的姐妹会。”
“这样对你不太公平。”凯蒂过去坐在她身边。
“记得萤火虫巷吗?”塔莉放低声音说。这些年来,这句话成为一句暗号,代表她们之间所有的回忆。她们借这句话表明十四岁那年开始的友谊将持续到永远,她们结交的时候戴维·卡西迪[39]还很红,歌曲还能让人流泪。
“我没忘。”
“可是你不懂。”塔莉说。
“不懂什么?”
“我被妈妈遗弃的时候是谁陪着我?外婆过世后是谁收容我?”她转向凯蒂,“是你啊,这就是答案。凯蒂,我们是搭档,永远的好朋友,无论发生什么事,好吗?”她撞一下凯蒂,逗得她露出笑容。
“你总是有办法让事情顺你的意。”
塔莉大笑,“当然喽,那是我最迷人的特质。好啦,快来想想第一天要穿什么吧……”
华盛顿州立大学不只符合塔莉的想象,甚至还超越了她的期望。校区绵延数英里,包含数百栋哥特风格建筑,这所大学自成一个世界。这样的规模让凯蒂心生畏惧,但塔莉却觉得如果她能在这里闯出一番成就,那么无论去哪里都能出人头地。自从搬进姐妹会,她便开始勤奋准备,期待能成为电视联播网的记者,除了修习传播系的核心课程,她每天还抽出时间至少读四份报纸、尽可能多看电视新闻。她要做好万全准备,等候崭露头角的机会。
开学后,她花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寻找方向,摸索出第一阶段的学习计划该如何安排。她经常去找传播学院的新生辅导老师,以至于他在走廊上看到她就躲,但她不在乎。只要有问题,她一定会找出答案。
然而,她再次遇上了年龄的障碍。她不能选修传播进阶课程或新闻相关课程,她什么手段都试过了,即使软硬兼施也无法撼动这所大型州立大学的官僚制度,她只能等。
而她不擅等待。
她靠向坐在旁边的凯蒂,低声说:“为什么科学是必修课?报道新闻又用不到地质学。”
“嘘。”
塔莉蹙眉坐好。这堂课的教室是“肯恩厅”,全校最大的阶梯讲堂,至少有五百个学生一起上课,她坐在最后排,几乎连教授都看不见,更别说教这堂课的人并不是教授,只是助教而已。
“花钱买笔记就好。走了啦,报社办公室十点开门。”
凯蒂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继续抄笔记。
塔莉哀叹一声,嫌恶地抱着双手交叉环在胸前,等候这堂课一分一秒过去。下课铃一响,她立刻跳起来,“感谢老天,快走吧。”
凯蒂抄完笔记,收拾好活页纸,有条有理地归类整齐。
“你在造纸吗?快点啦,我想见编辑。”
凯蒂站起来将背包甩上肩头,“塔莉,报社不可能雇用我们。”
“你妈叫你不要这么悲观,记得吗?”
她们下楼,融入喧闹的大群学生中。
外面艳阳高挂,照耀着这片昵称为“红场”的红砖庭园。苏桑诺图书馆[40]外面竖立起“清理汉福德”[41]的标语,聚集着一群长发学生。
“不要每次事情不顺你的意就跑去找我妈抱怨。”凯蒂说着往“四方院”走去,“我们得等到三年级才能选修新闻课程。”
塔莉停下脚步,“你真的不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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