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谢深当机立断,悍然打马朝着城门冲去。
此时还在白天,城门处设了卡,百姓排起几条长队,正在查验身份、货物,准备进出城。总的来说,出城比进城容易,白天比晚上容易。
甭管容不容易吧,谢深必须冲这道卡。
衣尚予把丁禅都派出来了,冲不出去他就是个死。不如拼命搏一把!
守门士兵抽出腰刀,警告道:“冲卡杀无赦!”
回答他的是谢深自马上飞驰而来的斩首一刀!不过,久居深宫的谢深身手不行,这士兵居然跨马沉腰,暴喝一声,在交汇的瞬间拽住谢深的胳膊,生生将谢深从飞驰的马背上拽了下来!
其余守门卒居然也个个抽出长刀,硬生生将马背上的几个侍卫砍了下来。
“老子在西北砍夔龙骑的时候,小娃娃还在学骑马吧哈哈哈哈。”
“大概是没学过马上砍人的功夫,随便就剁下来了。啧,白瞎几匹好马。”
“老辛,骨头软了啊?这剩半口气留给谁呢?”
临时客串守门卒的几个西北老兵围在一起怪笑,仿佛被他们砍死在地上的侍卫不是人,而是猪羊鸡犬。被嘲笑的老辛则骂骂咧咧地提起长刀,顺手将地上还能喘气的侍卫割喉。
丁禅一直在吃面。他的部下杀完人时,他刚好喝完最后一口猪骨汤。
他慢条斯理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绣着兰花的手帕,擦了擦嘴。
等他用清水漱了口,呼吸了一口微寒带着血腥味的空气,慢慢踱步走到杀人现场时,被拽下马摔断颈项的谢深,刚刚好咽下最后一口气。
血腥味,尸体失禁的屎尿味,还有过路商队骡马排泄的粪便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很独特的味道。丁禅深吸一口气,白净削瘦的脸上露出一种很梦幻的表情。
等他睁开眼时,他才遗憾地发现,这里不是可以肆意杀戮的西北前线。
他没有说话,背身负手离去,穿着旧棉袄的背影很单薄,带着一种失落。
死了一个先帝皇子,对他而言,好像没有半点意义,根本比不上他怀念战场的那一点伤感与落寞。
谢深就这么孤独而轻易地死在了显扬门。
杀死他的丁禅,甚至连一句话都不屑给他。没问他是谁,没交代处理后事,就像随手杀了一只鸡,那都是很无所谓的事情。
傍晚,城门下钥。
丁禅骑着马孤独地去了镇国公府,向衣尚予汇报:“杀了一个。”
衣尚予坐在轮椅上,端了一碗热茶给他。
丁禅坐在他身边闷不吭声地将茶喝完,试探着将头往衣尚予膝上靠了靠。衣尚予的手温柔却冰冷地抵在他脸上,淡淡地说:“回去吧。”
丁禅也不生气,状若无事地起身告辞。
才走出去两步,他就听见衣尚予唤他:“佛奴。”
丁禅眼角带笑,正欲转身。
“米康成死了。”衣尚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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