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锁:“你怎才回来?人家马拴三番五次往这里跑,你就不能和人家见一次面?你
是个什么值钱人?你……”
玉婷妈:“孩儿刚从地里回来,连口气也喘不过来,你就日卷(数落)孩儿,你就……就你能!”
雪燕一句话也不说,出了窑洞。
雪燕在窑洞里正洗脸,雪燕大姐掀门帘进来说:“燕儿,你二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个娃娃。你同意不同意,就不能和人家见上一次面……”
玉婷过来倚在门框上,说:“大姐,你管什么闲事哩?”
雪燕:“爸给你找了个好人家,你好好过光景去,你管我怎么呀?……你说说,你公公还是个人吗?人家二蛋教了三年书,是全乡镇的模范,你公公把人家下了,走后门叫他儿子
上,霸道成个啥了!”雪燕:“家正在中学学得一塌糊涂,数学常吃零蛋,还能当教师
哩?”雪燕大姐:“哟,看,你俩多正派呀!人家的狗都往外咬哩,咱家两个专门咬自己人!……这事也不能光怨我公公,是县教育局马书记办的……”雪燕:“你公公和马书记穿的共同穿一条裤!”
玉婷笑了。雪燕大姐气呼呼地转身出了雪燕的窑洞。
李校长家院子里。雪琴和家明妻在院墙角推磨。
李校长蹲在地上,手捉着气门嘴,家正正一晃一晃给自行车打气。家明:“自行车过两天就要擦一擦……你再不敢吊儿郎当了!你老我好不容易才给你谋了这一个位位,你再胡闹
腾,我可是再不管你了……你听见了没有?”
家正正不知往远处看什么,赶忙回答:“听见了……”
李校长拔下气管,手指头抹了点唾沫,擦在气门嘴上,看漏不漏气。
第四章
(深夜,孙福林家。)外面有稀稀疏疏的风雨声。
福林(二蛋)妈坐在床圪劳,20w灯泡微光映照着她的白发和皱纹脸。她在轻轻抽泣,二蛋他爹赤脚蹲在地上,凑着洋灰(水泥)地,吸着了一锅烟。一只老黄猫在床头打呼噜。
二蛋仰靠着一摞铺盖,瞅着窗户。雨点从窗户纸的破洞里打进来,洒在了窗台的石板
条上。
窑洞里静悄悄地没有声响,笼罩着一种沉闷郁悒的气氛。
二蛋猛地从铺盖上挺起身,眼里闪头怕人的凶光,吼叫起来:“妈,你哭什么!我豁出
这条命,也要和李校长那小子拼个高低!”二蛋说着便从床上跳下来。
他父亲也惊慌地站起来,捉住了他的一条胳膊;他母亲跑过来,把身子抵在门板上,堵
住了儿子。
二蛋急躁地说:“哎呀呀!我不是要去杀人嘛!我要写起诉书告他!妈!你把我的钢笔拿来!”
二蛋父亲:“我的小老子!你可千万不敢闯这乱子!人家通天着了!”二蛋妈:“你告
他,咱家家人往后就没活路了……”
二蛋:“咱家的人都活成啥了!我不管顶事不顶事,非告他不行!”二蛋竭力要从父母衰老的手里挣脱出来,二蛋母亲却死死拽住他不放。二蛋妈哭着央告说:“好我的孩儿哩,你再犟,妈就给你下跪呀!”二蛋一把扶住快要栽倒的母亲,伤心地说:“妈妈,你别这样,
我……不告了……”
一切慢慢又平静下来。二蛋妈又坐在了床上。二蛋靠在床拦石上沉默不语。二蛋父亲握
烟锅的手哆嗦着,对二蛋说:“你不光不敢告人家,往后见了李校长,要叫人家叔叔!脸不要沉,要笑!”他回过来又对二蛋妈说:“他妈,你往后见了李校长家的人,要给人家笑脸。
今年没栽起茄子,你明天把咱家“自留地”的茄子摘一筐送过去,可不要叫人家看出咱是专意巴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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