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霖坐在院中亭内的石椅上,透过微开些缝的窗口,将房内的一幕幕尽收于他的眼底。
他瞧着常久在他先前来到将军府探病之时,都不晓得忍着病痛下床给他行礼问安,可薛离一来,常久就像没病没灾一样主动投怀送抱了。
还有薛离,他要薛离来照顾常久,本意是指有分寸地照顾常久,比如说陪常久聊个天喂个药什么的,哪想薛离竟会不知分寸地占他未婚妻如此大的便宜,这叫他的颜面究竟何存?
他恨不得当下就冲进房狠揍薛离一顿。
然一想到他还全倚靠薛离将常久照料病愈,好不耽误他下个月迎娶常久,便还是忍辱含垢,脸色铁青地独自返回了皇宫。
至于薛离,他在房内怀抱常久静坐到巳时三刻,以脸颊去贴常久的额头感受上面的热度,发觉比照他初来的那阵褪去了几分,这才将常久轻轻放躺回床上。
目色柔情地凝视常久多时,侧头低声嘱咐趴在他脚边的小贝小金。
“你们好好守着她,可不许到处乱跑啊。”
小贝小金摇晃着蓬松的尾巴,似是怕打扰常久的睡眠,收敛地挨个发出极小的一声“汪”,薛离便将这认作了小贝小金的应承。
手掌覆在小贝小金的头顶抓了又抓,再次回望常久一眼,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了。
出来却不见薛霖身影,以为薛霖不爱等他早已先行回宫了,便自己去问候他师父的腿伤。却由此得知,这不过是他师父为能留于家中照顾常久而撒的一个谎言罢了。
他一面暗想他师父竟也有感情用事的时候,一面又由衷理解他师父的爱女心切,同时在为他师父的平安无事松了口气后,向他师父师娘告别出了将军府。
岂料,正巧和皇帝御前的近侍公公李顺在府外打了个照面,不禁令他登时倍感疑惑。
“李公公怎么前来将军府了?”
该禁足于常乐宫的薛离却出现在将军府,李顺眼中不免闪过一丝讶异。
但转念一想,兴许是小冬子在哪处听说常庆受伤的消息,将其回禀给了薛离,薛离这才偷摸跑出来看望师父也说不定,便俯首道:
“老奴参见二皇子。二皇子您有所不知,宫中方才忽收到边关急报,说是宁国刚继位的新君亲自率兵攻打常将军镇守的北关,陛下便派老奴来将军府看看常将军的伤势重到什么程度,是否可以忍伤前去北关平乱,所以老奴这才来的。眼下时间紧迫,再多的老奴便不与您说了,先进府了。”
常庆身上本就无任何伤势存在,原是理应当进府通知常庆去北关平乱,但因薛离意外得知此事的那一刻起心中蓦然萌生出一个有利于他的计划,便就不准备让常庆在当前知晓此事的一分一毫了。
以免届时的常庆不肯再继续装病,将他的计划完全打乱。
他要借现在这个机会与皇帝做个交易--用这场胜仗换来他和常久的大婚。
虽然,他明确知道保卫己国子民是他作为皇子的责任与义务,他内心也当仁不让地乐意履行这个责任与义务,但若说既能履行责任义务又能从中获取他想要的利益,倒也不失为一件两全其美之事。
便私心地抬手拉住李顺的胳膊,阻了李顺进将军府的脚步。
“李公公不必进去了。我师父现在伤得都无法起身,你进去看也是白浪费时间。不如先随我回宫,我自有办法解决此事。”
没有亲眼看见常庆伤势如何,无疑让李顺很是为难。
“这……”
薛离难得将自己那都快落灰的皇子架子拿出来摆一摆。
“怎么,李公公是认为本皇子说话不顶用?”
怎么说薛离也是正统皇子,即便因为赐婚之事和皇帝闹了些不愉快,但终究还是皇帝的亲儿子。
再者说,李顺跟在皇帝身边大半辈子,见过太多瞬息万变的皇家之事。他可不能确保这皇位未来到底会花落谁家。没准薛离此时说自有办法解决,他就真因为顺利解决此事而获得皇帝日后的信赖。
是以,在薛离与薛霖的皇位斗争未有太清晰的局势显露前,他到底是不能得罪薛离得罪得太过。免得他当下站错队伍,导致薛离默默记他一笔,以后对他公报私仇要走他的老命就不好了。
“二皇子您说笑了,您贵为九五至尊之子,说话怎会不顶用?是是是,老奴这就随您回宫。”
薛离拂袖前去,李顺跟随其后。
回宫又行至乾政殿门口,薛离示意李顺退下,自己一人进入了殿内,向烦到揉捏眉心的皇帝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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