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愿为了凌风留在这牢笼般的地方,甚至在凌风抛下她去了崆峒山,她还是愿意留在望月阁守着他们的家。
可是,这样绝无仅有的真心,这么长时间的思念和等待,就只换来了一句轻描淡写的不重要。
婉月眼里闪烁不定的泪花霎时滑出了眼眶。
她不是不明了,这百年来,凌风从最初对她非常好到变得对她疏离。疏离到百年间偷偷带离忧和离久看望她的次数,也不过仅有十次。每一次回来还都分外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想念她也不期待和她见面。
婉月看在眼里难过在心里,却不敢去问凌风为何要这么对她。
她很怕她这一问,凌风会同她说不再喜欢她也就不想她了,那她届时真能心情平和地接受这个打击吗?
她想她不能,便只得默默告诉自己凌风生性孤僻,不喜表露感情是很寻常的。再者,凌风都已经收了她的玉佩没有还回来过,想来还是喜欢她的,她就不要胡乱猜疑了。
便是用这样的理由自我安慰了许多年,却是在今日才真正晓得凌风保留那玉佩,竟然只是当作一个随便戴着玩的装饰,实际可有可无。有人管他索要,他也能没有留恋地转手送人。
婉月的眼泪一重盖过一重,恍恍惚惚、漫无目的地一直往前走着,直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又走回了望月阁。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还要回来,但若是不回来,好像也无处可去了。
凝眸望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望月阁牌匾,终是擦干眼泪,踩上进入望月阁的石阶。
刚要迈进望月阁的大门,迎面过来的是欲要往出走的凌风。
就在那瞬,婉月心想,凌风此刻能问她一句这些年还好吗或是说一句他很想她之类的话,那她还是愿意相信凌风是真心爱她,也不会埋怨凌风将他们的定情信物送给凌云。
可是极其遗憾,这样小小的期盼,终究还是被凌风完全打破了。
婉月当时看着凌风依旧如从前那般面色平静无波澜地问她去哪里了,她的心便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开始于心中自嘲不已。
她自嘲她明知凌风对她的爱早已消失殆尽,可她仍在傻傻幻想,仍还想要留在凌风身边。
她清楚这样做会显得她很没有自尊,但凌风已经长在她的心里,根深蒂固,要她一下子决绝离开凌风,忘掉他们相依为命的过往,她当真做不到。
可见情之一事里,终是动情最多的那个人先输了。
现在,她承认她输了。
她输给凌风,败给凌风了;她受凌风变心的折磨,她活该,她认了;从今往后,她也不敢奢望她能够成为凌风唯一至爱的女子了。
她不会再对凌风做越矩之事,比如直呼他的名字还不从称自己为奴婢。她一定要改掉以往那些坏毛病,会乖巧认清自己奴婢的身份,只要还能让她做个仙侍陪伴凌风,她就什么都愿意改。
对着凌风屈膝,是那样恭敬,恭敬到凌风都找不出任何错处。
“回二殿下,奴婢只是去总膳房拿了些蜂蜜而已。不知二殿下今日会归家,没有在此恭迎二殿下,是奴婢的失职。二殿下累了吧?奴婢这便去为二殿下烧水沐浴,二殿下可先回殿中稍等片刻。”
就是从即日起,婉月对凌风一直都是以礼相待的状态;并生怕她总是在凌风面前晃悠,凌风可能会因此感到心烦;要是一生气将她赶走,那她岂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凌风了吗?便特意替凌风着想,从不在凌风面前乱晃。
凌风不需要她时,她就去外面呆着,只为让凌风找不到赶她走的借口。而结果,也诚如她所设想的那般,还有幸能留在望月阁,有幸能伺候凌风的饮食起居。
婉月很满意目前这样的结果,继续将对凌风的感情深深埋藏心底,刻意忘记。
日子长了,她发现她再面对凌风,都不会像凌风刚回来那阵那么心痛难受了。
她觉得,大约她也没有从前那么深爱凌风了。
不想离开,或许只是不想失去这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被此种假象连续欺骗两个月,婉月都没觉最近有哪里生活得不好。不管是称呼凌风为二殿下、自称自己是奴婢、还是与凌风保持住一定的距离,她都说得特别顺嘴也保持得特别习惯。
然时至今日,离久忽然问起这桩她私以为早已忘掉的往事,依然是不受控地一刹就沦陷到两个月前的回忆当中。
仿佛那事是昨日或刚刚才发生,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异常清晰。便是连那种痛彻心扉的情感也都被连根带稍地薅拽出来,萦绕在她心头、经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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