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划下,感觉到刺骨的冷意从胸前传来,宁十三的身体猛地一震,没有疼痛,只是感觉很冷,冷得他无法站稳,眼帘微睁,就看到韩冰的银钩已经彻底陷入自己的心脏部位,戴在胸前的郁金香形饰物被戾气击得粉碎,好可惜,他想,韩冰为了设计这个胸饰花了很长时间呢。
冷意从四面八方传来,渗透骨子里的寒意,像是要将百骸都冻僵似的,宁十三撑不住,身子微微蜷起,他勉强抬起头看韩冰,等待他将银钩抽出,带走自己的灵魂,就像上次取走宋先生灵魂那样,可是韩冰却没有那样做,而且就势抱住他,将他搂进怀里。
「Icy……」
宁十三喘息着叫,带着恳请的味道,希望韩冰快些把银钩取走,因为这样会让他很难受。
「有我,别怕,很快就会过去的。」发丝被轻柔捋动,他听到耳边传来韩冰一贯的冷淡嗓音,但是此刻却充满着安抚宠溺的味道,「记住,你是我的!」
头顶落物更多,不断有东西砸下来,却在靠近他时落到了旁边,韩冰把他抱得很紧,像是要驱散他身上的寒冷。
感觉到不对劲,宁十三猛地抓住韩冰的衣袖,惊疑不定地看他,想问他到底在做什么,可是寒气越来越重,让他的神智也被慢慢冻结,眼前景物开始变得模糊难辨,只隐约看到那只硕大黑犬向自己走来,伴随它的,还有重物砸下的轰响,和露露尖锐的叫喊声,终于,所有一切都归为寂静,宁十三的头垂下,放任自己的全部都交到韩冰手里。
没有任何缘由的,爱他,所以信任他,要成为家人的条件原本就是这样简单。
第九章
宁十三醒来,眼前是晴朗一片的空间,洁净的房间,阳光从深蓝窗帘外微微透进,带着春天的温暖,他动动身子,发现自己已经从那股彻骨严寒中彻底解放了出来,他坐起来茫然地看四周,很快发现这里是疗养院、宁禧的房间,不过现在房间里没有人,一切都是那么安宁静谧。
「醒了?」
淡淡声音传来,一瞬间宁十三几乎以为是韩冰,但随即便知道不是,话声有着韩冰的冰冷,却没有他的那份清澈,他觅声看去,发现是零,双手抱在胸前斜靠在墙上,面无表情地看自己。
「Icy呢?」
火场那一幕在眼前瞬间闪过,宁十三本能地问道。
零眉头微挑,「为什么你不先问问你自己的状况呢?」
宁十三愣住了,是呀,在最后的十三分钟,他没有逃过死神的追杀,在熊熊烈火中,死亡的尽头,韩冰等着他,他记得银钩划下来的冰冷,记得韩冰冰封的面容,勾魂镰刀穿过那朵郁金香,刺进心口,却不感觉到疼痛,韩冰将他拥进怀里,他恍惚听到那个冷清的声音说——有我,别怕。
真是个惜言如金的男人,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宁十三眼眶有些湿润,他不知道韩冰究竟做了什么,才敢说出那样肯定的话,但知道他一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Icy是不是出事了?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越想越怕,宁十三急忙从床上跳下来,由于太急躁,他脚下一软,差点摔倒,零冷眼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哼了一声,「放心,作为死神,Icy不会死,不过违反死神准则,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没人知道,他现在在冥界,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所以,放弃那个想见他的妄想吧。」
「违反死神准则?」火场里的一幕幕飞快闪过,宁十三头脑一片混乱,抓不住重点,只是喃喃重复。
零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你不觉得奇怪吗?本来应该死亡的你怎么会好端端地躺在这里?是有人用他的武器将你的灵魂强行拘在身体里,除了他自己,没人可以拿出来。」
「武器……」宁十三轻声咀嚼着这两个字,瞬间一切都想通了,急忙问:「Icy的银钩吗?失去了武器,他会怎么样?」
「别问我,我不知道,因为几千年的冥界里,没人做过这样的事,不过镰刀是死神的象征,失去了它,那就代表他不再是一个合格的死神。」零叹了口气,用调侃的口吻说:「真不知道Icy是怎样想的,真是个笨蛋啊,不过你现在至少不用担心你的命运了,那柄镰刀是属于Icy的,除了他,没人可以拿出来,只要镰刀一天不拿出来,你就可以在这世上活一天……」
听着零的述说,宁十三的身子越抖越厉害,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想起来了,当他倒在地上时抱住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了。
不知道韩冰将会面对怎样的命运,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能找到他,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去冥界那种事实在太遥远了,而且也不会有人帮他。
「我还能再见到他吗?」宁十三茫然问。
零耸耸肩,「这个问题比让死神不杀人还要难,我无法回答你。事实上我现在等你醒来已经是义务服务了,Icy捅出这么大的娄子,他回冥界了,却把剩下的麻烦交给我处理,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原来韩冰那晚说的要很晚才能回来是这个意思,宁十三苦笑:「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很过分,也很任性,可是韩冰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做什么事都是那么任意随性,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他知不知道这样的生离比死别更痛苦?摆脱死亡的追逐,和永远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究竟哪一样更让人难以承受?
也许这一切韩冰都无法了解,因为自己还没有教给他,那么多色彩,要一样一样记住,需要很久很久,他本来打算用一生的时间来教会韩冰,可是那个任性的人却不给自己机会。
脚步声传来,门被推开,宁禧拿了一束花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宁十三,他吓了一跳,「小福你醒了?为什么对着墙说话?是不是头痛?我去叫医生。」
「我没事。」宁十三回过神说。
靠在墙上的零看到宁禧,脸上立刻堆起笑,跑到他身旁,嬉皮笑脸地问:「宁宁呀,摘这么多花来,是给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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