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茫然,抬头应道:“我没跟他说话呀。神经病?我看他是很正常的一个人嘛。”
班长面色肃穆地说:“这两天他就情绪烦躁,他爸爸遇到车祸了。”
邱美香漠然哧了一下鼻子:“那就赶紧把人家放了啊,犯人也得进孝不是?”
班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我:“胡四,你家里有钱吗?”
问这个干什么?我笑道:“班长,别闹啦,我家里有两床被子,七八个臭虫。”
班长横我一眼,语气忽然沉重下来:“唉,真可怜,我要是有钱就救救老羊肉他爹。”
我的心头一热,站起来走到门口:“老羊肉他爹需要捐款吗?”
班长沉默片刻,用手轻轻划拉了两下窗框:“是啊,梁所发动全所干警捐款呢。”
捐款?这可是个表现的好机会,我连忙接口:“我也捐!”
邱美香一把拉回了我:“老胡,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咋的?人家不让犯人捐,咱们不是公民,没资格。”
一听这话,我颓然倒在地上,像一瓣被拍过的大蒜。
走廊上传来一阵叮当叮当的声音,像是勺子和茶缸的碰撞声。我不解地问邱美香:“今天多加一次饭?”
邱美香悻悻地拧了一把嘴唇:“加饭?你说的那是干休所。还给你加饭呢,不掐你的口粮就算不错啦,是送水。”
说着话,门下面的窗口就被推开了,一张干核桃似的老脸贴在窗口上,尖着嗓子问:“几个?”
邱美香怏怏地应了一声:“老贾你没长眼吗?三个。”
核桃脸老贾小心翼翼地往里瞅了瞅:“把缸子拿到外面。”
邱美香应声把我和他的缸子递了出去。老贾边慢腾腾地往缸子里添水边嘟囔:“你个‘小熊’就这么糊弄我吧,这不才两个?”
邱美香翘起小指,“啵”地将指甲上的一溜鼻涕弹到他的脖子上:“那个还没来,在我的蛋子里养着呢。”
老贾把屁股撅到窗口,反着手往里扇乎两下,屁股一撅一撅地走了。
邱美香屏住呼吸,探手将缸子拿了进来:“这个小子老是放屁,看守所第一‘屁匠’,出名了都。”
“他也是个犯人?”我躲开屁臭的范围,问邱美香。
“也是,劳动号。就是刑期少留在这里的,你要是判的少也可以要求留在这里。”
“留在这儿有什么好处?”
“好处大大的,自由啊,可以跟着所长出去逛逛,‘滑溜’眼珠子啊,现在满大街好娘们儿。”
这倒是不错,要是我判得少,无论如何得要求所长把我留在这里。好些日子没见着美女了,眼涩得厉害。
邱美香喝了两口水,冲着屋顶一个劲地抛媚眼:“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唉,我这脑子……”
老贾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用勺子猛磕了窗口一下:“呔!我是你大爷。”
我吓得一哆嗦,连忙爬过去拉上了窗扇。
邱美香骂声娘,伸手拿过茶缸灌了一口水,眨巴两下眼睛接着说:“不管他,咱唠咱的。开始了啊……这不,那天我在坡里看瓜,晚上睡不着觉就想心事儿……咳咳,我就想啦,俺村刘老五他大闺女长得挺好,俩大奶子跟我家地里种的小香瓜似的,我骑上车子就去了。到了他家,爬墙进去瞅着西间开着窗户,我就跳进去了。黑影里也看不清楚,光看见俩白乎乎的影子躺在炕上。管他呢,反正俩闺女,都是母儿,哥们儿我一遭‘划拉’了算完。喂,哥……老胡,老胡你在听吗?”
说实话,我还真没正经听呢,听了开头就知道结尾,这也太没劲了。
我欠欠身子,讪讪地说:“接着说你的。”
“你在听我就放心了。老胡你可真是个文明人,说听就听,说不听就不听……这不,我爬上炕,伸手来脱炕边那个姊妹的裤头,谁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她翻了一下身子。我怕惊醒了她,摸摸索索从桌子上捞了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就剪开了她的裤头……当时我心跳得要死,整个人都晕了。”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嘴巴剧烈抖动,眼睛里仿佛要伸出一只阳物来。
好,这个有点儿意思,我得好好听着。
“我剪完了她的裤头,捏着上面的那一个角,顺手就是那么一掀,嚯……别笑话,没办法啊兄弟,谁到了那种关头也这样。我跪着,拿着家伙找她的窝场儿……什么窝场儿?咱从来没干过这营生,哪知道哪儿是窝场儿?反正我急不住了,‘心思摸乱’的,照腿中间那块儿就那么一下腰!刷锅——老胡,做完了饭应该刷刷锅你知道吧?”他用手在我的眼前刷锅那样迅速地划圈,很职业的样子。
“知道。”我感觉眼晕,怏怏地把脸转向了窗外,窗台上有一缕阳光暧昧地闪着。
“我太紧张了,锅才刷了半圈儿人家就醒了,照我的脸上就是那么一大下子。”邱美香把脖子往我的眼前一伸,迅速摆了一个挨刀的姿势,“老胡你看她把我给挠得。你说我还有什么情绪办这事儿?这不是害人嘛。这‘枪’也软了,人也害怕了,赶快跑吧。我翻墙出去骑上车子就窜,窜到半路觉得蛋蛋那块儿凉森森的。下来一看,乖乖,原来我是没穿裤子,这是撇在人家炕上了呢。不行,我得回去拿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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