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微微的秋雨抹去了脸上的面粉胭脂伪装,范闲一闪身飘进了小院,然后看到了很多张熟悉的面孔,看着这些面孔上面流露出来的惊喜与惊喜之后的黯然,范闲的心头微微感动,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什么。
这里便是启年小组最秘密的驻地,这里的监察院官员便是范闲早忠诚的部属。当京都风声有异,尤其是监察院内部冒出些很微妙的征兆时,这些启年小组的成员,便沉默而安静地离开了自己的岗位,通过不同的途径,回到了这个小院子里,等待着范闲的召唤。
很多年前,当启年小组只有范闲和王启年一老一少二人时,王启年便花了一笔极少的银子,买下了这个院子。这些启年小组的成员等若是范闲的眼睛与手臂,而如今范闲要去挥动散于天下间那些亲近自己的力量,则必须通过这些忠诚不二的眼睛与手臂,将自己的意志传达出去。
这便是他花了这么多心思,费了这么多精力,也要亲自来此的原因。
第一百零八章启年小组踏上各自的路
没有过多的寒喧别后情形,没有过多的请安,没有过多的内心的愤怒,留在这间僻静小院里的启年小组成员们,很平静地向范闲见礼,然后用最短的时间,将他们掌握的监察院内部情况汇报了一番。在这七日里,驻守在监察院外的枢密院军方力量已经撤走了大批,监察院内部的清洗换血工作,也在宫里旨意的强压和言冰云的配合下,极为快速和有效地展开。
这些情报都是极敏感而重要的,只是这个院子里的启年小组成员,本来最初的时候都是监察院内的能吏,这七日刻意替补软禁在府中的范闲打听,倒着实打控到了不少消息。
范闲沉默地听着,微微点了点头,在陈萍萍死后,自已的院长被撤之后,皇帝陛下对监察院进行换血和充水,都是预判的事情,有言冰云帮手,再加上君威胁此,监察院群龙无首,谁也不可能强行扭转这个趋势。
“虽然这个院子言冰云不知道,但是他毕竟这些年时常跟在大人身边,我们有些担心。”一名启年小组成员看着范闲说道:“在京都内的集地点需要选择一个。”
这名官员直呼言冰云之名,很明显再没有任何的敬意,虽然言冰云一直没有加入启年小组,但身为范闲臂膀和监察院高阶官员的他,向来极得启年小组的尊敬,只是这些日子来,言冰云在监察院内所做的事情,让所有的监察院官员都对他产生了仇恨。
言冰云是范闲的亲信,但从来都不是范闲能够完全信任地人,因为这位长于谋略的小言公子是一个。。。。独立的人。范闲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既没有对此表达意见,也没有说应该继续选择另外的接头地点,一方面他对言冰云依然还是留存些许寄盼,甚至还有些隐隐担心言冰云会不会在监察院内部的怒火中销亡,二来今天一晤之后,启年小组的人便必须散离京都,这间王启年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买的小院子也便荒废了,何必再去费神。
见范闲没有应声,那名官员摇了摇头。继续汇报道:“城门一开往西凉和闽北的人已经去了,想来邓大人和苏大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请大人放心。”
这便是范闲被软禁时最担心的事情,邓子越和苏文茂是继王启年之后他最信任的两个下属,所以也被分派了最重要地职司,一在北齐后转西凉,一在江南盯着内库,如果这两个人被皇帝陛下清除了。范闲只怕会后悔终生,虽然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有闲情事先就布置下杀着,但既然消息递了出去。范闲略放心了些。
他看了一眼院子里身旁的这些启年小组成员,唇角微翘温和地笑了起来,自已被软禁在府中七日,这里的部属也忙碌了七日,除了打探消息之外,今天也终于想尽一切办法时入了范府。不得不说,这些部属才是监察院里最有实效的那批人。
启年小组的名字取自王启年,从庆历四年开始,直到庆历七年秋王启年失踪,整整三年的时间。
所有的成员挑选进入,都是王启年一手决定,这些成员原本在监察院中都是不起眼的编外文职人员,或是不受重用的下层官员,然而却恰恰好合了范闲地眼缘,王启年脾气,这些官员一旦拢在范闲的麾下。却忽然回复了他们最初强大的执行能力,回复了光彩。成为了监察院内部很隐密却又很出名地一个小组,一个直属于范闲的小组。
比如这些日子里,这些启年小组成员的应对极得范闲的风格,一旦知道事有不谐,第一时间内遁入黑暗之中,在保住自已性命的前提下,没有冲动地去做任何事情,而是小心翼翼地探知着各方的反庆和情报,然后找到合适地方式,交由范闲定夺。
拥有这样一批忠诚而不自骄,能干而不盲目的下属,不得不说是范闲的一种幸运。他的眼光拂过院中诸人的面宠,心头一动,忽然想到除了王启年的慧眼识人之外,监察院内部怎么可能有如此多地精英被埋葬多年,蒙尘多年,却要等着自已从澹州来京都后才发掘出来?王启年真有这样的毒辣眼光?还是说这些。。。。忠诚的下属,本来就是那位监察院的老祖宗一直压制着,留给自已如今使用?
范闲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乱了起来,思及陈萍萍自已地亲厚,许久无语,一声叹息,却也没有时间去问这些下属什么,直接挥了挥手,起进院子后方那座井旁地安静房间里。
房间里一张大大的书桌,上面摆放着监察专用地纸张封套,还有一整套火漆密语的工具,砚台摆放在书桌的右边,初秋的天气并不如何冰凉,想必要化墨还是很简单的,但是范闲没有去磨墨,而直接从书桌下方取出内库制出来的铅笔,用两根手指头拈弄着。
铅笔的尖头一直没有落到雪白的纸张上,想尽许多方法,才逃离了朝廷的眼线,来到了这个小院子,毫无疑问,范闲已经将自已应该发而怎样的命令想得清清楚楚,然而他最终还是把铅笔放了下来,任何事情一旦落到纸上,那便是把柄和泄漏的可能。
庆历六年的冬天,他时常来这座小院子,那时候司理理的亲弟弟还被他关着当人质,那时候海棠还在北边的那个小院子里催动思辙拉磨,那时候范闲经常给海棠写信,细细想来,那时候虽然在京里与长公主二皇子斗得不亦乐乎,但其实心境是平稳安乐的,然而如今海棠朵朵在草原上成为了庆国的敌人,思辙被迫在上京城里消声匿迹,而范闲的心境地早已经变了。
所有启年小组的成员都站在屋子里,沉默地等待着范闲发出指今。
“稍后马上离开京都,在得到我的书面命今之前,再也不许回来。”范闲没有花什么时间去整理自已的情绪。盯着众人加重语气说道:“这是第一个指令,你们必须活下来。“
“是。”
众人沉声应道,然后在范闲地目光示意下出去,只留下了两个人。
启年小组前三年一直在王启年的控制下,后来则是交到了邓子越的手里,邓子越去了北齐后,便是范闲亲自在管,沐风儿只是负责贴身的事务。小组的人数拢共不多,这些年的风波动荡里死了不少,如今一部分人随着邓子越在西凉。一部分人随着苏文茂在江南闽北,还有一部分人被范闲留在了东夷城,此时还留在京都的,算是范闲唯一能够直接使动的下属,也正因如此,范闲不愿意他们再折损任何人。
范闲盯着屋内二人当中的一个,从怀里摸出一柄玉钩,递了过去说道:“你去青州,不要惊动四处的人。直接随夏明记地商队进草原,找到胡歌,告诉他。我需要他在秋未的时节发动佯攻,将青州和定州的军队陷在西凉路。”
那名官员接过玉钩,直接说道:“左贤王死了快一年,胡歌虽然有了大人暗中的支持,集了很大的力量,可是要说动胡人冒着秋未冬初的危险气候来进攻我们大庆城离心,只怕他还没有这个能量。”
所有人都知道范闲出来一趟不容易,所以这些下属并不隐瞒自已的意见,而是尽可能快速完整地表达自已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