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友好地坐在胡桃木骨董书桌边,大理石桌面上摆着精致的棋盘和手工雕刻的棋子。他们置身的书房舒适却有点破旧,并不是温法蓝没钱整修,而是他喜欢它现在的样子。他的妻子杜蒂在去世前一年才把书房重新装渍过,他在她为他挑选的这些东西里得到了安慰。
例如这套西洋棋就是她在新罕布什尔州的一场庄园拍卖会上买的。法蓝回亿起杜蒂有多么喜欢在庄园拍卖会琳琅满目的拍卖品里寻宝。一转眼她已去世十年,十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想到她,有时难免感伤,但大部分的时候,美好的回忆都使他面带笑容。
跟往常一样,他和强恩掷铜板决定谁先走。法蓝选了白子,一开始就采取攻势,把国王前面的卒子往前移动两步。他喜欢采取最通俗的走法,因为不出所料有时反而最出人意料。
法蓝知道自己的棋下得很好,但想在棋盘上赢强恩却不容易。强恩不但精于分析,耐性十足,在时机恰当时又极具攻击力。这些特质使麦强恩在棋赛和他选择的行业里,都成为最危险的对手。
大型德国牧羊犬「凯撒」在他们的脚边打瞌睡,偶尔发出小狗般的叫声,可能是梦到在草原上追兔子。「凯撒」的安详令人心安。
屋子在早上时做过窃听器的搜查,等到晚上法蓝回家时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电子噪音设备可以防止他们的谈话被碗状窃听器窃听。
这栋外表看似普通富商住家的屋子,其实是装有最先进保全系统的要塞。但他们两个都知道即使是铜墙铁壁还是会有漏洞。法蓝的手枪放在书桌抽屉里,强恩的手枪塞在背腰的枪套里。担任中央情报局特工部副部长的法蓝是谍报圈的贵重商品,因此知道他住处的人寥寥无几。他的名字不在任何契约或公家记录上,进出他私人号码的电话都经过好几个转接站使它们无法被追踪。
尽管如此,法蓝自我挖苦地想,如果敌对政府能够选择绑架他或麦强恩,被留下来的那个一定是他。
强恩端详着棋盘,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决定之后,他移动棋子。「我在纽奥良的朋友们好吗?」
他的问题并没有令法蓝感到意外。他可能好几个月见不到强恩,但见到时强恩总是会问某些问题。「不错。他们的儿子在上个月出世。齐马克升官当了副队长。」
「凯莉呢?」
「生产前在创伤中心工作。她向医院请了长假,至少一年,我想,或者更久。」
「我相信她在准备好要回医院上班时,不会有任何困难。」强恩以平和的语气说。但法蓝十分了解强恩,所以听得出他言外之意的要求,或者该说是命令。虽然他在名义上是强恩的上级,但强恩其实不受任何人的管辖。
「那当然。」法蓝说,对他作出保证。
两年前,凯莉的父亲和强恩的父亲都在一桩掩饰黎斯迪参议员买凶杀兄的阴谋中丧生。在揭穿那个阴谋的过程中,强恩认识了大胆的凯莉和她强悍的丈夫。虽然他们始终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暗中帮助他们。
「柏太太呢?」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问题。「莉玫很好。她研发出一种几乎不可能被察觉的新式窃听器。 国家安全局已经借用她两次了。」
强恩看来颇感兴趣。「不可能被察觉的窃听器?什么时候供应?」
「快了。它连接在现有的线路上,但不会造成电力下降。电子扫描仪根本扫描不出它。」
「她是怎么做到的?」强恩把卒子移动一格。
法蓝皱眉瞪着棋盘。小小的一步却改变了整盘棋的走向。「跟调频有关。如果我懂,我就可以弄到一份真正的工作了。」
强恩放声而笑。知道他真实身分又能受他信任的人不多,但跟那些人在一起时,他会放松心情和流露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开朗。如果他喜欢你,那么你永远不必怀疑他的友谊。也许是因为他大半辈子都在危险和阴暗中度过,以太多不同的名字自称和不同的面目示人,所以他特别珍惜真实可靠的东西。
「她再婚了吗?」
「莉玫?没有。」卒的位置令他担心,法蓝继续皱眉凝视棋盘,心不在焉地回答:「她没有固定跟任何人来往,只有偶尔约个会。」
「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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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恩的语气引起法蓝的注意。他抬头看到强恩眉头微蹙,好象不高兴得知柏莉玫还是单身。
「她看起来快乐吗?」
「快乐?」法蓝吃了一惊,往后靠在椅背上,忘了进行到一半的棋赛。「她很忙。她喜欢她的工作,她的工作待遇优渥,她有一栋不错的房子,开一辆新车。我可以料理那些事,但我不可能左右或知道她的心情。」在强恩暗中守护的那些人中,他追踪最密切的就是柏莉玫。他在她丈夫遇害后把她带离伊朗,从那时起,他对她的安康似乎特别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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