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龙抬起头,“……陛下是在担心吗?”
林逸之将槐芗放上卧椅,转过身子面向涂龙,“柳言似乎在北岑遇到了难应付的角色。否则,他不会消失这么久。”
涂龙皱眉,“……不过,没消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好消息。”
“是,没消息至少说明他还活着。……只是现在北岑的情形我不能确定,东行大军已经出发,战事将起,我不希望有任何遗漏。”林逸之走到涂龙身边,“护城军留守皇城。”
涂龙的脸色变了变,“陛下……陛下,此战非同小可,我为何不能前去助阵?!”
林逸之的表情倒是淡然,“你跟随我的多年,应该很清楚此战并非外界所传的正义之战,只是为满足我一己私欲,为满足我复仇之心,百姓无辜,我却无奈身为君王,我可灭了自己,但绝不能灭了华葛——护城军必须留守,皇城不可无兵。”
涂龙只是低了头,再没有说一句话。
林逸之轻开了门,端着果盘的宫女偶然经过,她吓了一跳,急忙低身行礼,然而皇帝却没有理睬。
林逸之眼望着那门前的花池,水静无痕,池空无如。他瞥见一旁的宫女,便问道:“今年的水芙蓉长得怎么这样的慢?”
宫女望向那池水,低低答道:“早先植的去年便死了,后来新植的种子,一直未见它们长,……奴婢们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林逸之不再问什么。
这世上有很多事物,它们的存在没有理由,它们的消失也没有理由。
在出宫的路上,槐芗很安静。在宫里的时候她也很安静,她只是离不了林逸之,哪怕只是一小会儿,她不会吵闹,但是她歇斯底里的寻找却总是带来哗然。
此刻槐芗坐在华丽的马车里,她知道在她将要去的那个地方,林逸之在那里。
林逸之对她说:“槐芗,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就是我住的地方。”
她似懂非懂。——是吗,……原来皇帝也有不住皇宫的啊……
她不在乎那些,只要能看见他就行了,任何地方都可以。
涂龙坐的马车驶在前面。两辆马车前后在王府大门前停下来。随行的护卫停好马车,立在一旁候着,涂龙走到槐芗的马车前,道:“莲妃娘娘,我们到了。”
马车里没有反应。
涂龙知道槐芗不会说话,但是他站立了很久,也不见槐芗出来。涂龙又道:“莲妃娘娘,我们到了。”
马车里却是仍旧没有动静。
涂龙皱起眉,“……娘娘,属下失礼了。”一边说着,一边揭起帘子——槐芗好好坐在那里,不知为何没有下马车。
涂龙只得再一次重复道:“娘娘,我们已经到了。”
槐芗这才终于动了动,她的脸色很差,脸上带着不安与警惕。涂龙看着槐芗下马车,轻手轻脚似是怕惊动了什么。这模样让他心中奇怪。
槐芗的样子的确很反常。她在王府门口站着,却不进去,像是在犹豫……
涂龙只得一请再请,槐芗终于硬着头皮迈进大门,她的动作迟缓并且僵硬,眼睛一直扫视着四周——直到林逸之出现,槐芗如获救星般扑上前去,紧紧抱住林逸之的胳膊。
林逸之挑眉,看向涂龙,“她怎么了?来的时候遇着什么事了吗?”
涂龙摇摇头,“路上并没有什么阻隔,属下也疑惑不解。”
林逸之心中作罢,对槐芗道:“我出去一下,这次你不能跟着,你好好呆在府里不许乱跑,知道吗?”
槐芗的脸色苍白,她被这里的气息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以致对林逸之的话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她就仿佛一个失去行动能力的娃娃,呆呆的站在厅堂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连抓着林逸之胳膊的双手,也显得非常无力。
一个年长的侍女走过来,恭身问道:“陛下,娘娘的住处安排在何处?”
林逸之道:“东庭。”
林逸之按下槐芗无力的双手,正欲向外走,又停下来,转身对侍女说道:“把东庭收拾好了,先让她睡一觉,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别让她乱跑,特别是西苑。”
侍女颔首回他:“奴婢明白。”
槐芗怔怔看着林逸之走了。她抱紧了自己,觉得这里异常的冰冷。
这里有同类,她知道。她能感觉到强大的妖气,强大到她无法想象。妖气的存在,就好比森林中的猛兽在树皮或草叶上留下体气,以此来划分势力范围。这是古老的传统,也是一种法则。新到的野兽闻到气味,便能知对方的强弱,如果是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它便会离开。
妖也一样,不同的是,很少会有妖留下自己的气。留下气,便能让敌人有迹可寻,只有高贵强大的妖,才会自信的留下气,因为它们无所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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