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兰宜欲待不听,到底失声睁眼。
沂王侧过头来,瞥着她:“本王不想再说一遍。”
兰宜意识到这件事对他是有打击的,太子接连失利,终于反击,这一次,他找准了方向。
二十年太子,毕竟不是白做的。
“托太子的人是谁?寿宁侯,还是寿宁侯的长子?”
沂王一怔,慢慢道:“我不知道。太子只说是寿宁侯府所托。”
他那时意外中有一丝惊怒,当着皇帝不能表露出来,因此也无暇深想。
兰宜有点犹豫。
沂王看出来,催她:“有话就说,你跟本王,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兰宜只好道:“我那日寿宴上听人议论,说皇上心里最重的人是先皇后。”
她虽几乎未参与命妇们的谈话,但坐在人群中,愿意不愿意的,多少听见一些。
沂王:“嗯?”
“那寿宁侯府的日子怎么会那样难过。”兰宜偏过脸来。
在京中沉寂这么多年不说,寿宁侯重病,府里连根得用的老参都寻不出来,康王曾说过太子不照顾,可皇帝还在,若皇帝稍加照拂,何至于此。
命妇们口中的看重,与寿宁侯府的实际境况其实矛盾。
沂王眼神变幻,似惊异,又似有点冷意,他最终没有回答,只忽地伸手将兰宜的脸捏了一把。
兰宜真是后悔多嘴,瞪他一眼,迅速把脸正回去。
沂王声音放缓:“本王捏疼你了?”
过片刻,见兰宜没有回话,他也不说话了,抢了兰宜一小截被子搭在自己腰腹上,又寻到她的一只手握住,然后闭目养起神来。
“……”
兰宜血气不足之故,手脚都比常人来得寒凉,他的手掌热烘烘的,这样的天气里倒有些妥帖之感,她忍了忍,便随他去了。
两日后,沂王府来了位访客。
是方太太。
方太太没递拜帖,直接亲至,被引进来后,满脸怒色,张口便道:“五郎,你别误会
,是我大哥那个不成器的干的好事!”
沂王这时已经恢复过来,不动声色地点头:“我猜多半如此。”
方太太坐下后,喝了茶,歇口气后,仔细解释:“父亲发过一次卒中以后,担心自己会变成老糊涂,考虑了一阵子,决定将该交代的交代下去,正好我回来,便召集了子孙,叫我见证,把家产都分了一分。爵位自然该我大哥承袭,父亲口述,大哥执笔,写好润色过了,按父亲的吩咐,该递去通政司,由通政司递去大内——谁知道大哥嫌通政司流转慢,居然去找了太子!”
兰宜在一旁作陪,很觉得这个理由不成立,又不是紧急公务,听方太太的口风,寿宁侯府也不存在争爵,寿宁侯长子这个爵位板上钉钉,那早几天晚几天又有什么关系。
“大哥办了这事,一直瞒着我们,今天太子到府里传旨,父亲才知道了,当着太子,什么也不好说,等太子走后,立刻骂大哥糊涂,赶着叫我过来了。”
方太太说着,摇头苦笑:“五郎,我不瞒你,我大哥真是个糊涂人,他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一心以为借这个机会投靠了太子,府里的情形就能好起来。他太蠢了,太子拉拔谁,也不会拉拔先皇后的娘家,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一把年纪,居然不懂。”
沂王沉吟片刻,问道:“侯爷身体如何?事已至此,叫他不要动怒伤身了。”
“让大哥气得晕过去一回。”方太太答道,“不过醒来后,父亲还算明白,也想通了,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大哥也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由他去吧,只求王爷他日——”
方太太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兰宜,才继续道,“不要太怪罪他。”
沂王微笑了一下:“本王自然不会。”
方太太微微沉默之后,又道:“气候渐渐寒冷,父亲说,他不想再留在京里了,准备搬到城外的温泉庄子上去,侯府以后就给大哥一家住了。”
兰宜有所了悟,怪不得以寿宁侯府和沂王难得亲近的关系,在新帝登基之后,仍然默默无闻,根子在这里就站错了队。
继任寿宁侯确实够蠢,不过两年之遥的富贵让他败了个干净,还能保留爵位没被清算,应该都是老寿宁侯及先皇后的遗泽了。
沂王点头:“本王知道了,若有空时,便去城外看望侯爷。”
方太太面色微红,羞愧道:“五郎,难得你不计较。我大哥说,原是在外面经人提醒才想起寻太子帮忙的,这个人说不定就是受了太子收买。太子今日到府,掩饰不住得意之情,夸大哥知趣孝顺,又说父亲应该早把爵位传给大哥,享享清福才是。我听着实在生气,我们府里的事,要他多嘴什么,大哥却是爱听这话,哼,我看他从此是一门心思跟定太子了。”
沂王摩挲茶盏的手顿住:“——太子的原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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