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孙浩渺才提着药箱来,他诊脉半天,最后却一脸大喜的跪在秦愚面前作揖。
“王妃这是有了身孕啊,真是可喜可贺啊!”
无忧隔着床帘,看向了秦愚。
这时,秦愚才知道无忧为何让孙浩渺来了。
喜脉谁切不出来?只是秦跃掌住这根脉了,她要做这个第一个知道的外人,就要让孙浩渺去切脉,叫旁的人来,秦愚说不定还想封口呢。
孙浩渺却是自己人。
于是从其他人口里都问不出这件事,别人也不敢给这位王妃切喜脉。
“五郎……”无忧伸手便抓住了秦愚的手,他顺势坐到了床边,问无忧怎么了。
“我就说我没事。”
“这可不是小事。”秦愚板着个脸,没有一点说笑的意思。
无忧笑了笑:“这不该是高兴的事吗?”
秦愚看孙浩渺退出房间后,才说:“当然是高兴的事。”他抓着无忧的手,信誓旦旦道:“我说过的,真到了此刻,我必然保你们安全。”
“你会的。”无忧浅笑了一下,她虽然这么说,可她心里也没底。
这个孩子要面对的可不只是一两个豺狼虎豹。
他和无忧都面对着一样的一堆人——一瞬间会是慷慨无边的贵人,一瞬间就会变成刀剑相见的敌人。
要么得到,要么谁也别得到。
或许就是这样吧?
第二天下起了雨,夏天的雨常常磅礴闷热,无忧一个人坐在廊子下,她倚着柱子抬头看那绵绵不断的雨:“冬娘,西垂下雨吗?”
“下。”冬娘放下手里的针线,看着无忧:“小雨大雨都有,我们也有雨季,滋润那里的绿洲。绿洲里有森林,小河,还有麋鹿,绿洲就是甘霈滋润的仙境。”
“仙境?”无忧忽然想起了在桃源村的时候,短短时日犹如一场梦。
秦愚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好像她自上岸以来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痴梦。
回到现实,她看着领秦婉儿走到自己面前的画屏,无忧猛的站起身。
秦婉儿湿漉漉的站在自己面前颤抖,她脸上的泪和雨裹挟在一起,分不清甘与咸。
“求求嫂嫂,救救我母亲吧……”秦婉儿抖着肩膀,竟然腿一软跪在了无忧面前。
无忧一惊,立刻伸手要拉她,可她却硬挺着背脊,抬头望着无忧,哭诉:“母亲一心寻死,她陷的太深了,皇宫困了那么多年,她怎么走得出来,求求嫂嫂帮帮她吧!”
“婉儿……”看秦婉儿那破碎的泪珠,无忧无比的痛心。
她不顾一切的从皇宫冒着大雨来求无忧,也只是想救自己的母亲。
无忧游移了半天,耳边只有瓢泼大雨的声音,秦婉儿也无声的看着她,用那双摇曳着微弱光芒的眼睛,等待无忧燃起她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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