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穆昱宇低声说,“那时我在准备去美国。”
林助理看着他手里的调查报告,两人都陷入沉默中。片刻之后,穆昱宇说:“忙过这一阵,你放几天假,陪陪你妈吧。”
林助理笑了说:“谢谢您,先生。”
这席谈话令宾主二人均觉得彼此关系亲近不少,等林助理告辞的时候,穆昱宇甚至亲自送他到门口,回来时发现有保镖提着保温汤煲过来,他想起这是自己命宅子里厨师炖的鲜鱼汤。他倒了喝了几口,发现味道跟倪春燕做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也不是大厨做的难喝,而是喝不出那种期待的感觉。
穆昱宇知道自己昨天应该是把倪春燕得罪了,这下要喝她煲的汤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他不以为然地皱眉,心想我诚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拒绝了我。
难道没了张屠夫,还吃不了带毛猪?
穆昱宇几下喝光了汤,放下碗,等着外面护工进来收拾了,他吃了药,在护士的帮助下上床歇息。
闭上眼的时候他想,再过两天,再住两天医院,就可以回家了。
“爸爸……”
久违的儿童哭声突然响起,穆昱宇心头一惊,睁开眼,发现床头趴着一个小孩儿,跟自己相似的眉眼,却长着倪春燕的尖下巴,不正是梦中的倪斐然小朋友么?
“爸爸……”婓斐耷拉着脑袋,抽泣着说,“妈妈,妈妈生好大的气,她推婓斐,还,还让我滚开。呜呜,婓斐不是球,怎么滚开啊?呜呜,妈妈不理我,爸爸,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又回到那个怪梦中。
穆昱宇坐起来,他发现自己在这里的身体并没有心肌梗塞病人那种无力感。看来他在这并没有得病,他发现自己这次也不是在床上,而是躺在书房一角的躺椅上,膝盖间放着一本书,好像是看书之余午休一般。
窗外阳光明媚,但唯一的窗户被人细心拉上白色镂空抽纱窗帘,窗台上大大一个玻璃缸内用清水养着一盆青翠欲滴的富贵竹。
窗明几净,陈设虽然陈旧可是不乏舒适,尤其是躺椅下垫着的枕头,很软。
如果没有这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就好了。
“爸爸,呜呜,爸爸……”小孩揪着他的衣服哭。
穆昱宇注意到这小东西此次没有前几次那样扯开嗓门嚎,大概他也知道自己做错的事比较严重,嚎也没用,只敢小声拽着父亲的衣角啜泣着。
“你干什么了?”穆昱宇揉揉太阳穴,缺乏耐心地问。
婓斐抬起头,狡辩说:“婓斐明明很乖。”
“得了,很乖你妈会跟你发火?赶紧的,坦白从宽。”穆昱宇把书拿过来,随意翻了翻,发现居然是一本历史小说。
他不看小说已经很多年,尤其这种胡编乱造的历史小说。翻了两页后,他缺乏兴趣地合上书。
小孩嘟着嘴,哭得稀里哗啦,还不忘喊:“爸爸爸爸……”
“不说也成,我现在出去跟你妈说,你不但没承认错误,还试图蒙混过关,我让你妈收拾你,”穆昱宇嫌恶地在一边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胡乱给小孩擦,边擦边问,“你妈平时有揍过你吗?”
“有的。”他小声回答。
“打哪啊?”
“打屁屁。”
“行,等下我亲自动手,我可告诉你,你干下的好事你妈早跟我通过气了,我现在是给你机会坦白知道吗?你小子可得想好了啊,”穆昱宇笑了笑,淡淡地说,“我保证,我揍人绝对比你妈狠。”
小朋友哪里经得住他这么一诈唬,立即吓得眼睛睁大,想从父亲这撒娇得到安慰无法如愿以偿,他想了想,更加委屈,索性扁嘴大哭起来。
穆昱宇听得脑袋奇大,低吼一声:“哭什么!做错事你还哭!闭嘴!”
婓斐哭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不停是吧,行,你继续,我不打扰。”穆昱宇起来,穿了拖鞋转身出了书房,还把门拉上。
他一出门就看见倪春燕穿着睡衣在一旁不无担忧,不由没好气地说:“担心就进去哄他,但我告诉你,下回他会更不把你放在眼里,会越来越胆大包天。”
“我,我也没说进去。”倪春燕嗫嚅说。
“不进去就给我过来!”穆昱宇走到客厅,坐下问,“说吧,怎么回事?”
“婓斐这臭小子领头带着一群小混蛋欺负小超。”倪春燕脸上又是难过又是痛心,“往他身上砸泥巴,骂他白痴。要不是有人瞧见了去店里告诉我,还不定闹成什么样呢。”
穆昱宇抬眼看她,淡淡地问:“因为小白痴是你弟弟,于是你觉得你儿子也该对他好?”
“这还用得着说吗,小超可是婓斐的亲舅舅!”
“倪春燕,你自己奉献还不够,你还想搭上你儿子去奉献啊?你问过他吗?他同意了?”
倪春燕涨红了脸,跟儿子一样嘟嘴说:“我,我以前教他,他不也挺乖吗?都是街上的坏小子带的,看我回头饶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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