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的黑夜下,旅馆里还亮着星星点点的光。
唐樘侧躺在陆予行的怀里,没有说话。
“如果有一天,我的病严重到无法支撑我活下去,”陆予行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你会阻止我离开吗?”
怀里的人微微动了一下。唐樘的声音有些闷,“……会的。”
“即使我被折磨得非常痛苦?”
“……是的。”
唐樘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胸前的衣领里。他像个贪婪的小孩,紧紧护住自己的糖果,不管糖果会不会融化,他都紧抓着不放。
陆予行看着星星点点的夜空,脑海里出现了一种猜想。
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揉了把唐樘的脑袋。
“小自私鬼。”
夜风吹过,有人从院子里出来上厕所。陆予行从躺椅上起来,回身说道:“你应该学会尊重他人的意见,我不是你的一件收藏品。”
唐樘坐起来,有些沮丧地跟他对视。
院子大门打开的时候,黄色的灯光跟着洒了出来。陆予行逆着光,黄色的光晕在他身上形成一个轮廓。
“如果有那么一天,”唐樘说,“你会生我的气对吗。”
陆予行用轻笑掩盖住思绪,朝他伸出一只胳膊。“走吧,回去睡觉了。小心着凉。”
唐樘的话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没有得到回应。
院子的门半开着,陆予行的手伸到他面前。唐樘沉默了两秒,抬手跟他牵在一块儿,慢慢走回去。
“阿行。”
走到院子门口,唐樘又停下来。
院子里拴在角落的狗听到动静醒了,朝门口的陆予行狂吠。
“怎么了?”陆予行扶着他的胳膊,“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唐樘摇了摇头。
他仿佛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平展的眉毛微微蹙着,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院子外边传来阵脚步声,刚才出去上厕所的人回来了。
“拍完电影陪我回家过年吧,”唐樘抬起头,“我们去加拿大。”
陆予行一愣。
“去你爷爷家?”他试探性问道。
唐樘的表情渐渐由飘忽变得笃定,他扶着陆予行的肩膀慢慢上楼。“你想以什么身份去见他都可以……我的同学、朋友、恋人,都可以。”
陆予行犹豫着没说话。
“咦?这么晚还不睡?”
院门里走进来个人,是在车上见过的武指。他看了眼被陆予行扶着的唐樘,有些担心。“不要紧吧?明天就要跟严文郡老师对戏了,身体不舒服要提前说啊!”
“没事没事。”唐樘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膝盖磕到了而已,睡一觉就养好了。”
武指感叹着年轻人身体好,回房给唐樘拿了几块膏药,才兀自回去睡觉了。
唐樘手里拿着那些膏药,在房间门口跟陆予行告别。
“明天好好演,”陆予行摸了摸他的头,无视房间里正在忙活的助理,“跟你对戏的那位老师人很好,不会为难你。”
“知道啦。”走廊无人,唐樘在他手掌上亲了一口,“你快去休息吧。”
房间里正在开窗通风的助理看了一眼,匆匆别过眼。
陆予行有些通过他跟唐锐泽较劲的意思,于是迎着对方诧异的目光,把唐樘搂到自己怀里,低头吻住他。
“晚安。”
那助理彻底红了脸,逃似的转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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