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惊慑望向那伸出援手的家伙,这家伙怎可能如此好心?他是不是有更可怕的手段要折磨自己?楚怜兮心头突起寒意。
“从今儿个起,昊儿便是你的夫子,他自愿教你,你可得好好跟着他学,别再胡闹!”
“夫子?”楚怜兮心中拿着老山羊同眼前男子做起比较,这家伙一丁点儿也不像个夫子,但管他呢,先过了爹今天这关不用受罚再说吧!
“夫子!”她粲着笑,甜腻着声开口唤道,当她楚怜兮的夫子需有过人胆识,希望这个家伙捱得住!
“昊天居”是楚天翱刻意为许霆昊布置的厢房院落,派了好些丫头园役供他使唤,他在红叶庄的地位就像个名正言顺的大少爷,样样事每个人均顺着他意,对他恭敬有礼,只一项,他望着伏在他书牍上奋力执着狼毫笔沾着墨汁写着难以辨识字体的小小人儿楚怜兮!
“写好了,夫子!”楚怜兮得意地拿起桌上涂鸦似的纸交给许霆昊,自那日他救她免于受罚后,小丫头对他完全心悦诚服,连称谓都改成了“夫子”,因为她佩服他有勇气敢当她楚怜兮的夫子!
“我叫你写什么?”许霆昊盯着那张纸,淡淡地问道。
“夫子,您记性真差,您叫我写自己的名字呀!”
“那么,”许霆昊望着那狗爬似的大字,“楚兮兮‘是你的名字吗?”
“是呀!是呀!我不要叫什么‘楚怜兮’了,那个怜字难写得很,我已经决定改叫楚兮兮了!”
“那你何不干脆叫楚一一?”
“夫子果然聪明!”楚怜兮眼中俱是佩服光芒,“明儿个我便去同爹爹说,就换楚一一这个名字吧!”
“怜兮!”许霆昊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墨渍,“名字是不能改的,每个人要从天上降世下来时,姻缘簿上便登录了你的名字,用一条红线系住了你同你未来的夫婿,你若要改了名,月老找不到你,那这天定的姻缘便成不了,而那个被你系住红线另一端的可怜家伙便得落得孤苦一世了!”
将小丫头按在自己胸前,许霆昊用手捉紧楚怜兮的手,拿了张干净的纸一笔一划地捉着她写着端端正正的“楚怜兮”三个宇。
“原来每个人的名字都有个浪漫的故事呢!”楚怜兮欣道,难得安静地随着许霆昊一笔一划地写着,仿佛可以这样写到永远。
第二章
这一年,许霆昊十九,楚怜兮十三岁。
他已脱去少年稚气,高大俊挺的外型,出色的五官恍若镌刻。
她总算抽高了点身子,一张娇俏的菱唇还是时时挂着使坏的笑容,对好玩的事儿她永远兴致勃勃,
灵通的很,惟独对他的用心,她永远少一根筋。
秋凉的夜,刚用完晚膳又到了晚课时光,以往许霆昊用白天的时间帮她上课,楚怜兮要不打瞌睡就是被门外任何声响引得失了神,小丫头大发奇想说晚上学东西精神最好,四周黑黝黝地她比较能专心,坚持改上晚课,许霆昊只求小丫头能多学点东西,也就依了她。
这一夜的晚课是在红叶庄后园的大榕树枝桠上头上的,楚怜兮坚持有晚风有明月有着虫鸣蛙啼,她才有办法融人前人古诗缈缈意境。
静静夜色,楚怜兮悠悠轻声吟唱着李白的《长相思》。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罩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绿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楚怜兮的嗓音软甜甜地渗着蜜似地十分悦耳,但许霆昊却蹙起眉心。
“谁教你唱这首词的?”
“当然是二姐呀!”楚怜兮晃着双足扇起了凉凉的夜风,“这几天她迷上这词,她自个儿谱上了曲,可好听的。”
“倩兮适合,你不适合!”许霆昊摇摇头,“又是凄凄又是相思,不合楚怜兮的味道。”
“但我宁可背这词也好过你教的‘出师表’和”祭妹文‘,又臭又长地真要命!“楚怜兮合上眼,身子一倾枕着许霆昊结实的腿,她就是喜欢拿他的腿当枕头用,蜷在他身旁耍赖。
在她单纯的心思里,她始终拿他当个夫子,是个兄长,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套压根用不上。
“开始吧!夫子,我认命了,你今天要教的是什么呢?”
许霆昊尚未出声,却听到树下细细脚步声及女子说话声响,因为两人位在高高树枝梢头,是以来人压根见不着他们身影。
“嘿!这场赌局只剩一年了!”听声音说话的是楚盼兮的小丫环桃儿,“目前局势扑朔迷离,昨儿晚管蚕丝的骆总管直嚷着要加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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