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敏锐得很,在她还距离他一丈远的时候,他就停下吃饼,瞪视着她。
以谢枝的理解来看,小孩应该是在威胁她。
可这小孩子长得很是漂亮,一双红色的眼睛里晶莹剔透得如同红宝石,没什么杀气,而且再加上模样很是稚嫩,现在又一身狼狈,在谢枝看来,倒没有什么被威胁到的感觉,只觉得这小孩子好可怜。
在一丈远的地方,谢枝停下来不走了。
她把东西都放下,说:“那饼别吃了,淋了雨看着还发黑发霉了,吃了会生病的。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吃这个吧,这是糯米和姜糖做成的糖糕,本是不大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吃的,可我现下只有这个,你可拿来裹腹。这个呢是羊奶,我试过了挺好喝的,方才我还给你加热了,趁热喝会更甜一些。”
小孩默默听着:“……”
谢枝又道:“对了,你刚才衣服都淋湿了吧。现在天色应当是要黄昏了,下雨的话夜里会凉上许多,你不要穿着湿衣服睡觉,会生病的。我这里有毯子,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先将你的湿衣服脱下来,我替你烤干,然后毯子你先拿来裹身。”
“……”小孩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谢枝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应答便放下东西离开了。
她这儿火光明亮,身上的衣服没一会儿也就干了,算着时间是要入夜了,她无聊地戳着火堆,火星子噼啪地炸开。
这时身边传来很轻的放东西的声音。
谢枝回过头看,是小孩正拿着根木棍把羊奶壶往她这边推。
等羊奶壶到了她脚边了,她拿起来,空的。
眼里染了点笑,她侧头问他,“好喝么?”
那小孩蹲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坐着,裹着她给他的毯子,从毯子里伸出小小的手烤火,只是离得太远了,火光只擦了他一个边,温度却是没有的。
等了一会儿,小孩才点了点头,没说话。
谢枝笑了笑,又继续拿木棍戳着她的火堆。
大约是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吧,谢枝听到了小孩挪动脚步的声音。
她没管,兀自站起身去屋里找没湿的木头当柴火,等她回来,那小孩已经拿了个木桩子坐在她原来的位置旁边了,在她的那个位置旁边还叠着一套衣服。
谢枝挑了挑眉,走回位置上坐着,把柴火摞在一边,扔了一些进去后,才在小孩热切的目光中拿起堆在她脚边的小小的衣服,慢慢地展开烤了起来。
小孩的眼神这时才平静下来。
四五岁的孩子穿不了多大的衣服,更何况这孩子长的不大,衣服也小小的,烤起来干的也快。
等谢枝将衣服都烤干还给他时,小孩别别扭扭地接过,眼睛看了又看谢枝,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或是不想说,只能是扭捏地拿过衣服。
谢枝又适时地离开去捡柴火。
回来的时候,小孩衣服也已经穿好了,此时正照着她刚才的样子给她烤毯子,毯子也是湿了一点,正对着火的那面在冒着气。
谢枝走过去,拿过毯子,说:“我来吧。”
小孩也没硬拉着不放,倒是很快就还给谢枝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谢枝闲聊一般地问道。
小孩垂着头没答。
谢枝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瞬,然后才道:“你……能说话吗?”
会说话和能说话是两种东西,前者意义包含颇多,说出来大部分是些贬低之语,但后者,谢枝也是斟酌了用词的,生怕惹这小祖宗不快。
她以为他是先天患了哑症……
不过,下一秒,她就听到这小祖宗说话了,“能。”
声音很稚嫩,讲话倒是很老成。
谢枝道:“……既如此,那你讲你家的位置同我说一说,我明日也好送你回去,像你这般小的孩子,走丢了家里人得多着急啊。”
不合身的衣裳,冷硬的面饼,还那么惧怕生人的模样,谢枝猜测他应当是和家人走散了,自己独自流浪了好久……
她平时走也是走,不如顺便将这孩子送回去,也好过这么小的孩子自己流浪在外。
可谁知,那孩子却说,“没有家人。”
“……”谢枝怔住了。
没等谢枝问,那孩子自己就先说了,年纪虽小,话却说的意外地清楚,“父母一生下我就把我扔了,没给我取过名字,我也没有见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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