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道歉!”他倏地咆哮。“别想我会为了争取生意违背我的良心,错的是他们,无耻的是他们,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把错全怪在我身上!”恶狠狠地吼完,他大踏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留下宋千容站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直到有客人进来,她才低著头,面无表情地走出主屋。
整个下午,那受伤的眼神都如影随形地跟著他,汪岳骥被扰得心神不宁,还差点毁了一槽进人最后油水分离阶段的精油。
最后他只好先到一旁沉淀心情。免得铸下更无法挽救的大错。
那时,他的反应过度了,他还没将怒气调整过来又遇到那对客人,结果他把气全发在她身上。但,其实他很清楚,那不只是怒气,而是一股油然而生的恐惧,他无法掌控。所以只能用更强大的怒火来掩盖它。
他很希望她能认同他,支持他所做的一切,却突然发现她并不这么觉得,她和其他人一样认为他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但最最让他感到心痛的不是她无法体会他的想法,而是在那一刻,他清楚意识到他不是她所要的。就算早就知道他的职业又如何?当更深层认识之后,现实的状况仍会让她清醒,选择回到适合她的繁华大都市。
想到她可能会永远离他而去,他的心被拧成一团,汪岳骥抿唇,把那股痛楚抑下。即使如此,她仍有选择的权利,他不能因为这样就对她发脾气,这样对她并不公平。
在事情都忙完了之后,他开始寻找她的踪迹,最后他在那片小花圃找到了她。
她背对著他蹲在花圃里,那纤细的身影透著孤寂感,就像她刚刚来到这座庄园时隐身在花田里那般孤寂。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手轻轻环上她的肩。
“……我气坏了。”他沙哑低声道歉。“我不是故意乱发脾气,对不起。”
他们都知道他那句歉意是针对他的态度,对于其他的,他仍坚持。
宋千容停下拔草的举动,抬头看著这片花圃。具匍匐性的松叶牡丹已蔓延成为一片绿,有如松针的叶片一簇一簇聚集,长得如此茂盛,和当初她怕极会被风雨摧残的小幼苗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花什么时候会开?”她低声开口,凝望花嘲的目光不曾稍瞬,像是看得忘我,只有微微轻颤的声音透露了她紊乱的情绪。
汪岳骥胸口一紧,环住她的手臂微僵。
是否在花开时,她就会决定离开他?一思及此,蚀心的痛几乎将他撕裂。
“最多再一个礼拜。”他勉强维持平静地回答。原本他期待著她给予答案的那一日到来,如今,他希望那一日能永远别来。
宋干容依然看著前方没说话,隔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
“我们回去吧。”她握住他的手,紧紧地和他十指相扣。
“嗯。”汪岳骥站起,和她一起走回主屋。
那一晚,他们疯狂做爱,谁也不提白天所发生的事,他们只想把点握住这已所剩不多的时间,好好地感受彼此。
虽然他们的相处还是像过去一样,聊聊天、同房而眠甚或是肌肤相亲,但他们都很有默契地不去碰触某些事,如有关庄园的经营或是她的心境。
她把一些网路留言都删了,但之前的效益仍回荡著,加上正值暑假,生意还是很好,然后她又开始把所有心力放在那片花圃上。
她就像得了强迫症一样,把野草拔得一根不剩,怔怔地守著它开花,直到傍晚他来花圃找她,带她回主屋。
他们都知道有张无形的网罩著他们,压得他们喘不过气,但没有人挣脱,也没有人敢挣脱,他们只能等待花开的那二天。
“欸,宋小姐,有个人说要找你。”这天傍晚,他们才刚踏进玄关,好婶就立刻跑来。“你认不认识啊?一个姓陈的先生。”
“陈?”宋千容愣了下,在脑中搜寻相关人名,还没想到,一声大喊已从前方传来。
“Zoe?!你怎么变这样?”一身雅痞打扮的男子不可置信地大喊,朝她冲来,又喜又恼地打量她。“难怪我今天在园区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你,你这样叫我怎么认得出来啊?”
“Bric?”宋千容惊呼,乍见友人的震惊稍退之后,强烈的喜悦让她抓住他的手臂激动摇晃。“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要我把东西寄到这里,傻子才猜不到!”Eric撇唇。“我要上班没空,只能等周休二日才能来,不然老早就来堵你了。”
两个许久不见的好友就站在玄关兴奋地聊超天来,完全忘了身边的人。
汪岳骥站在一旁,看到她紧抓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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