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望,你近来还好吗?”阿梨平静地看着她。
望望同她目光相接,心虚垂下视线:“我就还是老样子。”
她和望望还有陈亮三个人之间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阿梨并不埋怨记恨他们,但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望望,你今天找我来究竟是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望望将头埋得更深,过了几秒后,忽而猛然抬起头,目光殷切地凝视她,“阿梨,你能不能借我些钱?”
“钱?”阿梨一下子被问得有些猝不及防,不解道:“你要钱是打算做什么用?”
阿梨记得宗恕说过,望望和陈亮现在住的那间房子他永远不会收回去,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一直住在那。不必付房租,日常生活有程阿姨照料,甚至连平时的水电开销都不需要从他们两个人的账户中出,若是手头需要些零花,随便找一份兼职都能过得比这座城市中百分之八十辛苦工作的人还要好。
“我想开一家花店,自己做些小本买卖,而且亮亮哥读大学也需要钱。”
阿梨对钱没有什么概念,想着也许这确实是一大笔开销,皱了皱眉为难道,“可是,我也没有钱。”
“凭你和宗先生的关系,你就不能朝他要一些吗?”望望脱口而出,而后又握着玻璃杯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宗先生对你那么好,又那么有钱,如果你向他开口,他一定不会拒绝。”
阿梨听出望望话里话外的意思,又想起宗恕说,需要找个合适的契机再对外公布他们的关系,否则对她的名声不好。确实,如他所料,就连望望这个曾经她最亲近的朋友如今都这样揣测她,更何况旁人,阿梨此刻忽然理解了宗恕的苦心,不过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人生苦短,没必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阿梨并没打算和望望解释她与宗恕之间的种种,也解释不清,只说,“这件事我需要先回去和宗先生商量一下,你们需要多少钱?”
望望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
望望神色有些难堪,有些艰难地摇摇头。
“十万?”
望望坐在她对面咬了咬嘴唇,“亮亮说开一家店,最起码要一百万的启动资金才够。”
阿梨听了,立刻起身准备离开,望望也紧张地跟她一同站起来、隔着一张桌子眼巴巴地看着她。
“对不起望望,但我真的和宗先生开不了这个口。”
她转身要走,望望见状赶忙用双手拖住她,“阿梨,阿梨,就按你说的,十万!我们就只要十万!”
阿梨看着望望陌生的脸孔和渴求的双眼,心中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小何见她从咖啡店出来后便心事重重地始终不吭声,从副驾驶位上拿起一只背包转身递给她。
“这是宗先生叫我准备的,说看你有需要时就拿给你。”
阿梨不明所以地伸手接过,拉开拉链,在看到满满一背包现金时愣了愣。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
跟了宗恕这么久,小何见早已怪不见,耸了下肩膀道:“宗先生说这钱随便你用,如果不够的话叫我再陪你去取。具体怎么花,花多少,都由你自己决定,不用跟他讲。”
原来早在她接到望望的那通电话时,宗恕就已经猜到了望望约她见面是为了借钱,也猜到她始终记着从小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情分最终肯定会答应,甚至猜到了她向他开口要钱会有心理包袱,于是不等她开口便已提前帮她预备好了这一切。
虽然在弱水湖的幻梦中,阿梨像是已经与宗恕经历了曲折漫长的一生,什么璀璨的、黑暗的大是大非都经历过了,但她依然会为这些生活里的细节所感动。
换了旁人,若是见到这么一大笔现金巨款恐怕早就眼热得不行,也就只有小何这样沉迷于学术研究的书呆子仍能保持平静。
“那女孩应该还没走远,要不要我替你把钱送过去?”小何转头问她。
阿梨想了想:“还是等咱们离开海市前我再拿给她吧,否则他们会认为这钱来得像一阵风一样轻而易举,一下子就挥霍完了,恐怕今后还会缠着宗先生,只有来之不易才会珍惜。”
小何开车送阿梨回到顾家别墅时,顾念正一个人在庭院里苦练棒球,大约是无聊极了,一见阿梨回来格外兴奋,兴冲冲地说什么都要拉她一起玩。
“怎么就你一个人,宗叔叔和顾伯伯呢?”阿梨接过球棒问顾念。
顾念用下巴指了指楼上:“宗先生和我爸正在书房里谈事情呢,也不知道聊什么能聊这么久。”
阿梨仰头望向二楼的方向,阳光映在玻璃窗上刺得人眼睛发胀。
***
从小何在经楼外捡到那架无人机时,宗恕就已经有所觉察——有人在暗中调查他。在他与顾家的司机出车祸被送入顾家的私人医院后,宗恕已经能够确定,与他料想的不错,那个人正是他的私人医生,顾显。
其实在经楼昏倒那次以前,他宗恕的身体并未出现过什么明显的病症,顾显不过是他与顾念之间一座隐秘的桥梁,若是硬要算,唯一的一桩是,某天清晨,他忽然在镜中发现自己鬓角生出了一根白发。
对平常人来说,三十三岁便长出了白发太早了些,但于宗恕而言,这第一根白发已经来得太迟。顾显说这是忧思过重的症状,让他保持心情愉悦、不能再劳心劳神,但宗恕自己清楚这病灶的由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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