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沉也听明白了,他年纪虽小,但却心灵通透,一下子就懂了苏斐南的意思。
他是在说自己的师父是麻烦?那他也是麻烦!
夏十七没有说话,她习惯了沉默,而且在她和苏斐南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煊王爷,我和我师父都是老实人,我们自问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不能欺负我们!会遭雷劈的煊王爷!”
夏十七听了星沉的话,紧绷的脸色中出现一抹裂缝,她眸中有笑,眼神澄澈。
苏斐南瞧着她难得算是温柔的脸色,眸光轻怔,黑沉沉的眸子里好似被流光击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夏十七抬起眼,便看见苏斐南有些发怔的样子。
他是……为何发怔?
夏十七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她主动问道:“煊王爷,瑞王妃用过明戈大夫的药之后,身子可还好?夜里还会做噩梦吗?”
苏斐南转眼看向她。
稍作了一下停留,他淡声说道:“用了那大夫的药之后,瑞王妃的病有些起色,但并没有大好。心病还需心药医。”
那时候,苏衍指着夏十七,说是夏十七对关婧月下了巫术,皇帝身边的国师都这么说,自然谁都会相信是夏十七做的好事。
苏斐南会信,她并不意外。
“那我便随煊王爷走一趟。”
夏十七攥紧星沉的手指,缓缓跟上苏斐南走在前面的步伐。
路上,正巧经过楚云阁所在的湖中小亭,他放下手中的医书,起身朝他们走来。
“煊王爷今日怎是无端到访?前些日子你说不会再来医馆找我下棋,现下却没通知我便来了,可有特殊原因?”
楚云阁对着苏斐南笑的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星沉的眼睛,他冷哼一声,拉着夏十七要走。
夏十七只轻轻用力,星沉便回到了她身边。她蹲下身,一袭青衣装扮只显得素净文雅。
当她竖起食指递到唇边,星沉再大的气也散了。对着师父,他没有理由生气。
“我们去瀑布后面。”
夏十七对着星沉做口型。
正巧,楚云阁邀请苏斐南坐下来对弈,多日不见,他对苏斐南倒有了棋逢对手的敬佩之意。
苏斐南只消一个想法的瞬间,便掀开衣袍落座,楚云阁是爱棋之人,后院的各处都有着一副棋盘。
棋如人生,能够碰到值得敬畏的对手,可谓是一件美事!
夏十七带着星沉悄悄离开,自然也落进了苏斐南和楚云阁眼底。
“听闻楚夫人美貌如花,又是士族女子,知书达理,贤淑聪颖,本王记得从前曾见过她一面,那时候她还未出嫁,神采飞扬,多少京城子弟都为她倾倒。”
苏斐南状似无意,楚云阁听在心里却明白。
两个聪明人之间,话不用说得太透。
“内人自嫁入楚府十年,将楚府打理得上下有条,楚某的确感谢她。若不是她,恐怕楚某不能毫无身后之忧。”
苏斐南微微笑了,执子落定,施施然道:“可楚夫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平妻罢了。”
楚云阁手中的白子忽然掉落。
“啪”的一声,白子落在棋盘最边沿的交叉线上,已然无法悔棋。
就好比楚云阁无法后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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