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的身子抖得跟风中落叶似的,却仍是没有一个敢开口。
窦君媛眸中失去耐心,她抬起美人尖,轻轻朝心樱使了个眼色,心樱会意,抬步从黑暗里走了出来。
方才在暗光中,心樱身上的衣裙泛着淡淡的青绿色,似是春天里的湿润草地,有着无尽的生机。
但此刻,心樱走出来,丫鬟才发现她裙上有着鲜红色诡异的花纹。
素日里,好像并没有见着过心樱这个人。
丫鬟咬紧了下唇,受惊地抬起眼眸,对上窦君媛漠然一切的模样。
她才幡然醒悟,窦君媛若是要她的命,就算有人知道,也定然不敢说出去。
“夫人!夫人,奴婢知道爵爷去了哪里!”
一人用膝盖走着路,快速移到窦君媛身前,凄凄切切地瞧着她。
“夫人,昨儿是奴婢守夜,爵爷拿了外衣就走,本是没有说去了哪里。但奴婢悄悄跟了出去,才听见爵爷说是要去医馆。奴婢不敢再听,便走了回来。”
另一个丫鬟也明了眼前局势,立即说道:“奴婢可以为她作证,她确是跟着爵爷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又回来,想来她说的是真的。”
窦君媛没有说话。
心樱停在她们身侧,在丫鬟逐步往后挪的身影里,一道诡异的黑影覆盖住她。
窦君媛淡淡地说着:“一个大半夜还跟着爵爷,一个时刻盯着我房里的动静,谁也不用留了。心樱,处理得干净点。”
“是。”这嗓音又低哑又沉闷,好像是多年未曾开封的门阀一样。
丫鬟发出吃惊的“呜呜”声,下一刻却瞪大了双眼,失去了知觉。
夜还长,这一段小插曲并不为人知道。
夏十七再度睁开眼,楚云阁已经不在了,她只记得他最后说了一句话:“这孩子……像我,与我有缘。”
与星沉有缘,就要强行留下他们?
夏十七脑门一跳一跳地疼,她索性起身,从衣橱里找了一件长袍套上,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
天上的月亮光芒越发疏淡,很快就要天亮了。
她解开腰间的口袋,悄无声息地放出了两三条小蛊虫,借着月光,蛊虫就在她手心懒懒地舒展着身体。
夏十七抬起手指,轻轻用着指腹摩挲着小蛊虫身上的花纹。
有墨绿色的暗纹小虫,它代表控制,有淡粉色的橘纹小虫,它代表刺激,还有浅蓝色的横纹小虫,它代表治愈。
可蛊虫千变万化,最终却只有一个下场。
治病救人,化为乌有。
蛊虫本就是短寿的东西,只有找到了宿主,才能与宿主共生命。
夏十七扬手摘了一片树叶,将三条蛊虫放置在上面,而她拿出小刀,缓慢地在手指上浅浅割了一下。
殷红色的血液一滴滴地涌出来,夏十七掐着手指挤了三滴血在蛊虫身上,只见蛊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膨胀了一圈,并且身上的花纹越发繁复浓重。
陪着蛊虫在院里晒了会儿月光,夏十七才收起它们,回到房内小憩一会儿。
这一天清晨
,她连包裹都未曾打开,便准备带着星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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