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刹甘愿跟在苏斐南身边,当然是有理由的。
他是最强大的天影卫首脑,麾下一千余人皆都对他万分听从,他说往东,哪怕东边是悬崖,都没人会退一步。
“天刹,你说的我不是没考虑过。但哪怕有一丝危险,我都不想让他们承受。就辛苦天河和天逸走一趟,送他们回到雁回山上了,天河他们就能回来。”
苏斐南拿起茶杯,天刹自然而然地给他斟上一杯茶,袅袅雾气里,苏斐南的面容模糊不明。
天刹低下头,应了声是。
“还有一事,我上回让你们派人去查的星沉身世一事,查得怎么样了?”
天刹嗓音微微喑哑着道:“这事暂且只有一点眉目,因为三年前,走失过太多的孩子,星沉那孩子身上又没有信物,只能一个个排查。”
“无妨,有消息了再说。”
“属下明白,不过属下已经命人将星沉的画像送入十方阁,我们还需要时间才能查到的事情,说不定十方阁内的散客会有眉目。”
苏斐南抿了一口清茶,而后轻轻放下,他垂眸理了下衣袖上的褶皱,淡声说道:“先这样,你且下去吧。”
天刹悄无声息地告退,苏斐南望着烛火,一言未发的静默姿态成了窗片上最隽永的画面。
良久,他才起身,拿过高台上端放的斩空剑,来到书房后头的练功台。
这一夜,星沉早早入睡,夏十七侧身面朝里面躺着,眼眸却是睁开着的,清明无比。
她决定要离开,是因为她确信,苏斐南不爱自己。
苏斐南的爱情来得莫名其妙,夏十七不是山上不谙世事的单纯女孩子,即使她没有心,但她能分辨出别人对她的好是真是假。
她曾借着酒意,和苏斐南坐在屋顶上赏月谈心,她是听见苏斐南说要忘了关婧月,可她知道,苏斐南做不到。
况且,自己一路生着闷气,苏斐南不会不知。
他连晚膳都没有派人来叫自己,想必是早已忘了她还在生气。不,他不一定是忘了,他现在还没有来睡,准是因为他也生气了。
他生气什么?
夏十七越想越气,明明装模作样的人是他,他是不是真心喜欢自己她还看不明白?装成这样是为了什么好处呢?
无非是作弄自己。
夏十七掀被而起,连鞋履都没有套上,急急拿了桌上的一个笼子就要走。
笼子里有着她费尽心思养的蛊虫,蛊虫能代替她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然而快走了几步,夏十七却忽然停下来,她垂眸瞧着自己手里提着的笼子,里面的蛊虫正安然入睡。
每一次使用这些蛊虫之后,它们都活不长久。
星沉一直觉得她过于残忍,总是在利用完了这些蛊虫之后任其自生自灭,星沉不知道,她是个蛊人,她对于蛊虫的情感比世上的母子亲情还要更浓烈。
可是,蛊虫终归要死,即使大和尚说她能活很久,可没有爱的蛊人活着就像行尸走肉。
与其挣扎着痛苦一生,不如趁早放手。
夏十
七缓缓转过身,空气里的寒意透过她单薄的深衣,渗入她的肩头,她打了个寒噤,却稳稳将蛊虫放回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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