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没有再揪着祁乐知不放。他凉凉看了祁颂今一眼,转身走向裴榆景身边。
祁颂今挑了挑眉。本来已经做好被祁淮打一拳的准备了,他没想到裴榆景居然能把祁淮给唤住。
他看向祁母身边那位穿着棉质t恤的男孩子。俊秀文雅,但是眼里却是他望不见的深潭。
之前裴榆景住老宅的时候,他远远地看过几眼,也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就像他们俩是出自同一种气息的人,心都是黑的。
只不过,这个男孩子掩盖得很好。
以前不是没有弄死祁淮的想法,只不过都被裴榆景不咸不淡地挡了回来。
他对着那个男孩子笑了笑,那个男孩子也颔首回了礼。挑不出一丝错误。
真是有意思,本来以为要无趣了,结果他的对手又回来了。他想。
还欲再试探,楼上却传来了不容忽视的苍老声音。
“这是怎么了?”祁老爷子和祁父从楼上下来,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却没有任何笑语晏晏,反倒是死寂的氛围萦绕在宽广的大厅。
祁母笑着上去扶住祁老爷子:“倒是没有发生大事,只是兄弟之间好久不见了,打招呼的方式有些特别罢了。”
祁灵双手裹了裹袄子,缓缓走过来,皮笑肉不笑:“我倒是不知道有打招呼的方式是往自己哥哥脸上打一拳,可真是长见识了。”
祁母忍不了,她不是一个受气的性子,忍让一次也是看在她是祁父姐姐的面子上。
祁母回头也讥讽道:“那麻烦管管你们家孩子,对请来的客人说三道四是个什么家教。出去说是祁家的都算是丢了祁家的脸。”
“你!!”
祁老爷子拄了拄拐杖,拐杖敲打在大理石地板的巨大声响,让所有人为之一振。纷纷停下话头:“孩子们的小打小闹罢了,祁淮也不是故意的,一个孩子,这么较真干什么?况且裴家小子是我请来的客人,谁再说三道四就给我出去!!”
接着往饭厅走去:“既然难得聚在一起,那就好好地吃个饭吧。别搞得好好的一个春节这么乌烟瘴气的。”
水晶灯绚丽地在上空保持绽放开来的姿态,整座宅子被佣人们打扫得干干净净。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一条长形的桌子,祁老爷子坐上位,其次就是祁父祁母和祁淮的二叔祁阳,再是祁淮的大姑祁灵和小姨祁云。
长辈落座之后,就是小辈了。大哥祁颂今先坐,再是二哥祁乐知。然后是祁淮和祁文心。但是多出来一个裴榆景,让客人坐外面也不太好。
还未等祁淮开口跟裴榆景一起坐外面,祁文心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裴哥就坐这里吧。反正家宴嘛坐哪里不是坐?”就主动让出祁淮身边的位置,自己坐到了裴榆景的对面,祁乐知的旁边。
裴榆景明显惊讶了一下,然后顺从地坐到了祁淮身边,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这小姑娘,不简单。
祁老爷子环视了一圈,见大家都坐好了,拄了拄拐杖,开口道:“那就开饭吧。”
佣人鱼贯而入,端上了各式各样的美味珍馐。一个长条形的桌子仿佛看不到尽头。
可是明显有人的心思就不在吃饭上面。祁灵拿着筷子,却没有下筷,而是对着祁父聊起了天:“三弟,最近公司怎么样?”
埋头吃饭的祁父听见有人cue他,一脸懵地抬起了头,还是用清澈又带着几丝懵懂的眼神点点头,一脸正气回答道:“还可以,没有破产。”说罢继续埋头吃饭。
祁灵:……就特么多余问这个傻东西。
心思缓转半圈,祁灵拿起了酒杯,对着祁老爷子敬了一个:“这次回家,我家那位因为生意没有前来,我代他向您敬个酒,新年快乐爸。这次的海外生意还多亏了您出手相助才能拿下。”
祁老爷子也象征性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让他好好工作,这份心意我领了。”
这一番话,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最先按捺不住的肯定就是祁淮的小姨祁云。
她把自己的儿子培养得这么优秀,还不是为了继承祁老爷子的公司?
现在公司一半的股份在祁老爷子手里,一小半在祁父和祁阳手中,她们这种外嫁女分到手里的股份根本不足以掌握整个公司,充其量只能是分红饿不着。
祁老爷子不管他这两个女儿就算了,公平竞争之下她相信自己的儿子肯定能胜过大姐那个草包儿子,可是现在祁老爷子居然出手相助大姐夫。
这可不就是不公平吗?
于是祁云笑得咧开了嘴,用纤细细嫩的手指弹了弹杯子,红酒在里面摇晃着,像是猩红的鲜血:“这……大姐夫的决策出了什么失误啊,居然还要求到母家来。大姐,你也不帮衬着些,别把家底败光了才好。”
祁灵冷笑着道:“我们家的家事就不劳你关心了。”
“我也不想的呀,但是万一大姐夫……又要破产了,莫非大姐又再一次求到母家来?我们家有多少钱给你嚯嚯啊,这是大家的,也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要不你直接一次性买断算了。”
面对祁云的言论,祁灵虽然气得心里已经把祁云骂了无数遍,但是面上还是笑吟吟的:“哪里来的破产一说?就是个项目而已。”
她俯下身,明明很远的距离却近在咫尺,祁云甚至能看到祁灵眼里得意的笑,祁灵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身边:“怎么了?嫉妒羡慕了?还是你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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