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儿嘴角弯弯,亦是心满意足。
罗稻葵看着小脸红扑扑的金鱼儿,拉着风箱的右手不但不知疲倦,还越发有劲儿了,笑着告诉顾金琥,“鱼儿特意拿鸡油调的馅料,我也觉着比猪油拌的香多了……”
金鱼儿小脸更红了,可罗稻葵却越说越得意,把金鱼儿的好处絮絮叨叨的讲给顾金琥听,又说起了昨晚灯会上的趣事儿来。
顾金琥没想到罗稻葵竟会带金鱼儿进城看灯,只不过看着小两口和和美美的样子,心里头简直比自己看了灯还要高兴。只觉着去年的种种劳心劳力的折腾,总算是值得的。
可看着罗家虽只小两口过日子,却半点不冷清,仍旧一派红红火火有滋有味儿的模样,再对比钱家的光景,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顾金琥早知道顾锦鲤被陶氏教养的眼高手低,家务事儿从不肯沾手,还是到了快成亲前的两三个月,才肯踏进灶间跟着陶氏学着怎么拿铲子。可一直以来都只是听说罢了,并不曾亲见。说句实在话,也并不曾十分放在心上。所以直到昨儿去钱家送花灯的路上,无意中听到钱家人的抱怨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又想起顾金桂送去的两盏牛蛋灯同顾锦鲤铁青的脸色,却再是坐不住了。把杜氏让自己带来的一包红糖塞给金鱼儿,“你嫂子的娘家大哥从浙江带回来的,说是那里的土产,一点渣滓都没有,竟比我们这上用的赤砂糖还要好,让我捎来给你补补身子。”
金鱼儿同罗稻葵不疑有它,忙谢着接过了,又赶忙包了些汤团给顾金琥带回去,又一路送到村口,才转身回来。却不知道顾金琥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县城,突兀的拜访了赵家。
回头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隔壁的篱笆院门“嘎吱”一声,大伯娘走了出来,亲亲热热的同罗稻葵说话,“你们两口子去哪了?我还想送碗汤团你们尝尝鲜呢!”
却是空着手的。
听说顾金琥来送花灯了,忙跟过来看了看那对细木为骨,糊着细纱布的六角宫灯,啧啧称奇,“亲家真是大手笔,这样品相的花灯,又是宫灯,可不便宜呢!”
又嗔怪罗稻葵怎么不让大舅哥上她家坐坐同大伯说说话,罗稻葵一笑而过,就听大伯娘说起了晚上的安排,“……你们到底年纪轻,做什么都是图个热闹,哪里知道要看门道的。昨儿蒙头只管走路,真是好些都没仔细瞧的……今晚上进城后,你们可得听我的,再别没头苍蝇似的乱逛了。”
罗稻葵只觉着后背一凛,突然觉着不进城看灯实在是再正确也没有的了,忙把同金鱼儿商量的结果告诉给大伯娘听,大伯娘当即就黑了脸,撇了撇嘴,“这你们就该同我习学习学,多出去走动走动也好多见见世面,总这么窝在家里不出去,再聪明伶俐的也要变的呆头呆脑的。”
只罗稻葵学了乖,任大伯娘说成了花儿就是不松口,大伯娘也拿他没办法。倒是罗瑞香听说金鱼儿两口子今晚不会进城了,很有些沮丧,可想到不用跟着大伯娘一起逛,又欢欢喜喜的吃起了汤团来。
到了晚上,兴兴头头的跟着罗稻葵两口子去看社火,如数家珍的给金鱼儿做起了讲解。见金鱼儿一副看什么都新奇的样子,更是得意,倒是把进城看灯的事儿丢到脑后去了。到了正月十五这日,把正月初一请来的各路神仙都送走后,又过来看金鱼儿逐鼠。
第 111 章 年景
萧飒同益柔原本从不知道这世上竟有这样多的老鼠。
还是来了这后,才知道白天还略略好些,胆子还没那么大。可一到了晚上,那简直就跟造了反似的。就算是养了家猫,仍旧满耳朵的“吱吱吱”的叫声和“????”的活动声。
不光是金鱼儿家,各家各户都是这般,全家老少成天介的都要同它们斗智斗勇。尤其是家里头的粮仓、蚕房、灶间,更是五步一陷阱,十步一杀招的,戒备十分森严。
藏老鼠夹、塞老鼠洞、撒老鼠药、养猫、在农田同房前屋后种上牛蒡、接骨木、倒提壶等能驱鼠的植物,甚至亲自上阵……自然,也少不了祈祷或者诅咒的。
至于正月半的逐鼠活动,则主要是针对养蚕人家来说的。因为老鼠是蚕的大敌,一年到头的不知道要吃掉多少蚕宝宝,祖辈们又不知道打哪听说正月十五这天用米粥喂老鼠后,它们就不会再吃蚕了。所以但凡养蚕的人家,都会在这日熬上一大锅黏糊糊的粥,有的还要恨恨然的在粥上盖一层肉,用碗盛好,放在老鼠出没的顶棚、墙角,一壁放嘴里还要念念有词的诅咒老鼠再吃蚕宝宝就不得好死。
罗家沟鲜少有人家养蚕,零星的几户据说还是按着老家的习俗只放养山蚕,是以罗瑞香还自来没有看过这般逐鼠的活动,是又新鲜又可惜的。弄死还来不及呢,竟要拿好吃好喝的喂它们,打哪想来的。
金鱼儿也不想,可后头柴山上长了不少桑树,顾三小又给了她一张蚕纸。既是舍不得浪费,自然是要养起来的。而不管是真的有用,抑或是求个心安盼个好兆头,自是不能省了这套习俗的。
见罗瑞香很感兴趣,又告诉她,“我娘家那,这会子村里头大大小小的孩子们肯定都在一面敲盆一面唱歌了……”
罗瑞香果然觉着有意思,跟金鱼儿学了两遍后,就不停的念叨着“生一窝,死一窝,生的没有死的多”。
回到家又教给侄儿侄女们唱,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半个村子的小孩都在唱着这半句头的歌谣了。
罗稻添趴在篱笆墙上叫了隔壁的罗瑞香,语气不屑,“喂,大过年的,你教他们唱什么歌不好,偏偏教个死啊活的。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这点子脑子都没有。”
这两人是嫡嫡亲的堂兄妹,又年纪相仿,打小吵吵闹闹的一起长大,两天好了三天不好了,虽说互看不顺眼,见面就要拌嘴,可这感情却是越吵越好的。又因隔壁住着,时常站在自家院子里就能打趣斗嘴。
虽说七堂婶觉着罗瑞香没规矩,都敢跟顶门立户的男人叫板,怎奈七叔公就喜欢这堂兄妹俩吵吵闹闹的,觉着热闹,有话也只能咽下去。
罗稻葵就啐了他一口,“不懂就不要瞎说,这是三嫂娘家那边逐鼠的歌谣。既是老鼠,自是希望它有多少死多少的。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这点见识都没有。”
罗稻添翻了个白眼,不好说金鱼儿,只好招呼罗瑞香,“你看看你,再几个月就要出门子了,还这样得理不饶人,仔细婆婆给你排头吃。”
罗瑞香又哪里是肯吃亏的人,顾不得脸红,叉腰瞪眼,“你瞧瞧你,马上就要娶媳妇了,还小丫头似的唧唧歪歪,没理还要搅出三分理来,仔细在嫂子面前丢人。”
你来我往的斗了会子嘴,罗稻添心里可算舒坦些了,不同她计较,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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