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念完圣旨就走了,旁边的谢景元正在用小刀挫自己的指甲:“诸位老爷太太们,谢某人今日得到新差事,护送诸位去西北。满京城都知道我是个混不吝,我先跟你们说好,这一路上你们老老实实的,我不会为难你们。要是有什么歪主意,到时候可别怪我犯浑了。”
大老爷柳元济皱眉看着谢景元,刚想说什么,柳文渊一把拉住他,然后对谢景元道:“景元,你不是在五军营,怎么来领了刑部的差事?”
谢景元呵一声:“我说是我那好叔叔动的手脚你信吗?算了,甭管我怎么得了这差事,正好我也想出京走一走。子孝兄,你们这一大家子我就只能跟你说得上两句话,往后你约束好你们这一大家子,别给我惹事就行,能行的方便我也不会刻薄人。”
柳文渊虽然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气度仍在,闻言对着谢景元抱拳拱手:“多谢景元。”
谢景元站起来:“既然这样,那就走吧。左右来人,该戴的行头戴上。”
所谓的行头,就是枷锁和手脚链了。十五岁以上的男丁都要戴脚链,如柳公绍这样的,要带枷锁。但不知道是何人授意,给了他一辆小毛驴拉的囚车。
好在谢景元说到做到,答应柳家女眷将牢房里的东西都带上了。
就在这时,六奶奶忽然又哭了起来。
年轻的六爷柳文胜眼见刚过门的妻子这副模样,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了下去。
柳文胜转身对着谢景元一鞠躬:“谢大人,能否借纸笔一用?我写一份放妻书,省得她跟着我遭罪。”
谢景元哦一声,看向柳文胜道:“倒是个男子汉,铁柱,去旁边公房里给他拿纸笔。”
这铁柱就是当日建议谢景元给柳翩翩搜身之人,闻言为难道:“景元,刑部这边的人眼睛都长头顶上去了,怕是不肯借!”
谢景元从鼻孔里哼一声:“你去,就说是我要的!”
京城里谁不怕这个混不吝啊,他连叔叔的小妾都敢调戏,堂嫂的亲妹妹也因为他丢了清白,好好一个文武双全的大家公子,因为行为放荡被赶出家门,连世子之位都作没了!
有了谢景元的话,铁柱果然很快借来了纸笔。
柳文胜几笔就写完了放妻书,并扔给了六奶奶:“你跟了我一场,没享过什么福,却平白遭了牢狱之灾。荣华富贵转眼是空,再嫁之时莫要挑门第,人好就行。”
六奶奶一头扑到柳文胜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六爷,六爷我不是要离你而去,我只是害怕,我害怕呀。”
柳文胜的眼里也有泪光闪过:“此一去山高水远,你身子骨弱,万一熬不住,岂不是我的罪孽。”
说完,他伸手将六奶奶从身上扯下来。
六奶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谢景元笑眯眯,示意铁柱将剩下的纸放在柳家爷们面前,挑眉道:“还有谁要写?纸多着呢!”
柳元济是个文人,最看不惯谢景元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听见他在一边起哄架秧子,立刻怒骂道:“谢家小儿,休要挑拨离间。”
谢景元啧一声:“柳大老爷自然是不肯写的,您这一把年纪要是写了放妻书,可再也娶不到第三个老婆了。”
柳元济气得用手指着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柳公绍并不在意谢景元看热闹,而是看向家里的儿孙们道:“把妾室都放了,至于正室,若是愿意走,你们莫要留,留住人留不住心。”
闹哄哄了半天,年轻的妾都走了,三房没生养过的五奶奶和六奶奶也走了。
三太太魏氏一边哭一边骂,她三个儿子,这下子有两个又成了光棍。
谢景元拍了拍衣摆:“没人送行了吗?那就走吧。”
柳元济又想骂他,谢景元呵一声:“不知好歹,人家没生养过的跟着你们去受罪,万一心里存了怨怼,半夜把你勒死都不冤枉!”
谢景元带头往外走去,衙役们用绳子将女眷通通绑起来,牵着往城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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