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怔了怔,他在撒娇?他在对她撒娇?她的手不知何时上移到他的心窝处,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一下子通过她的掌心准确无误地传递过去,她的心就这样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一时间心神不稳,只觉得心底某处又酸又软,无力抵抗。
她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明明想要背过身决断地划清界线的时候,他却失之刚强冷戾,虚弱而任性的模样一如吵闹着要吃糖的小孩。
她给他拉好了被子,走到外间嘱咐了萱儿两句,便到厨房煮粥去了。
老狐狸变成了小白兔,从本质上来说,更加老狐狸了。女人在同情心泛滥时,不要说是狐狸,就算是大灰狼,也会看成是小白兔的!
粥熬好了,他不要别人伺候,流芳只得坐在床头,一勺一勺地喂着他。
他靠在流芳的身上,一如那日流芳在静柳轩看到的,只是女主角换人了。
“热,吹一吹!”他不满地避开递来嘴边的一勺。
流芳没好气地说:“要吹自己吹,顾六本来就不会伺候人,更何况是假装出来的关心,有数量已经很难得了,没有质量那是必然的!”
容遇忽然笑了,笑容里有着丝丝甜意,“顾六,这是你欠我的!”
“欠你的?我什么时候欠了你?!”
“那日,我吃了你做的饭菜,付了一千两,可是半夜上吐下泻的……等来等去你都不来伺候我吃药,好不容易等来了,却只看了一眼转身就走。你是我的妻,顾六,你的觉悟去哪里了?”
流芳眉头一跳,可仍说:“你何时缺过人伺候了?那夜美女在怀,乐不思蜀,就算吐死了痛死了也是死在牡丹花下了,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至于我,怕扰了人家的雅兴,何罪之有?”
容遇是越听越明白了,他有些懊恼,白白生气了十多天,原来那夜她的冷淡只是因为,因为……
“你吃醋了。”他准确地下了判断。
“我没有!”流芳矢口否认,差点没跳起来抗议。
“你否认得太快,你心虚了。”
“我的心怎么就虚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她气愤得把手中的碗用力地放在小几上,打算饿死他算了!
“元宵那夜,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流芳怒极反笑,“我生气了吗?你造谣!”
容遇也笑了,“你生气了,我一夜没回流云居,你在意了。”
“我没在意,我知道风流是你们男人的专利!”
“我和谁一夜风流了?和青蓠?”
流芳冷笑,“你倒是坦白得很!”
她起身欲走,不想再和他作无谓的争论。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入自己的怀抱,反身把她压倒在床上,不顾她的挣扎惊呼,一手锁紧她的双手按于其头部上方,黑眸深深地看着她,带着压抑已久的蠢蠢欲动的情愫,仿佛想从她那星点般的瞳仁直直看入她的心里。
“你不是吐得七荤八素虚浮无力吗?你是职业骗子啊?!”她大声责问。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是把胆汁都吐出来了,你也别忘了,”他凑近她的唇,气息袭得她满脸通红,“我还是一个男人。”
“既然你没事了,那就放开我!”她脸依旧红,可是声音已经弱了下来。近在咫尺的眉眼和薄唇,让她的气息有些紊乱,她暗骂自己一声,怎么每每这种关头总是有些想入非非无力抗衡?
“告诉我,今日你解气了么?我已经吐得几乎虚脱,就差没为你丢掉一条小命了,阿醺,”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你明明在乎的,为什么不敢承认?”
他的手抚上她白皙而透着红晕的脸,一寸一寸地摩挲,硬朗的指骨停在她的唇畔微凉。幽黑的眼眸攫住她的瞳仁,毫不掩饰眸中的缠绵情意,釉彩般光润的薄唇印下来惹得她有些颤栗,她闭上眼睛向一旁闪躲,可是他的五指顺势插入她柔软的长发中抵在她的后脑上。
让她逃无可逃。
还让她逃,他就不是容遇了。
相思无计争回避。平生不犯相思,却已相思,他已在局中又岂会让她独善其身?
他那样温柔地亲吻着她,唇舌相交缠绵入骨。让她几疑自己身在云端,软绵绵的无处着力,只知道他分寸极好地抱着她贴紧她,他的心跳和她的心跳像是撞到一处去了。
她一头青丝散乱,他的中衣早就敞开,露出线条紧绷赤 裸而坚实的大片胸肌。理智回归时,她的手想要用力地推开他,触手尽是让自己面红心跳的陌生地带,她马上缩回手,他沙哑地轻笑一声,慵懒而性感,他放开了她,她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我……你……”她瞪着他,面色潮红,明明是想要痛骂他的话一出口声音轻软无力浸染着情欲色彩,她一惊,连忙缄口。
他把头枕下来,枕在她有如流泉一般的发上,有意无意地把玩着她的衣结,轻声喊了她一声:
“阿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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