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将避去,吴君曰:“可同隐庐山。”
靓曰:“婿在交趾,欲与之为伴。”明日遂卒,殡于石子冈。
苏峻乱贼启其墓,棺中惟大刀一柄,訇然发声如雷,贼众骇去。
吴、许欲还豫章,许君问庐山仙迹,吴君曰:“昔游三石梁,长数丈,广不盈尺,下视杳然无底。遂蹑梁而度,有金阙玉房,一老人坐琪树下。拜问之,云是河上袁翁,来招匡子与语。以有缘,杯盛甘露授我。”
许君曰:“尝读《汉书》,文景屈礼河上,殆此老也。”
吴君讶曰:“河上公能讲《老子》,或即是耶?盍用谒之。”
遂南出晋关,抵庐江口,欲买舟入山,因召舟师语之,答曰:“虽有舡只,但乏刺舟人。”
二君曰:“上以舡载我,我当自行。”仍戒之曰:“如入舡,但瞑目安坐,切勿砚视。”
于是,默召二龙挟舟以行,离水凌虚,二君端坐谈论。
俄抵庐山紫霄峰金阙洞前。龙行拽发林木,戛刺响动,舟师偷目潜窥。二龙知有俗人,委舟峰顶而去。舟人见此灵异,拜求济度。
许君曰:“嘱汝勿窥,汝故违我,今乃尔?”因教以服饵灵草,遂隐于此。
二君周行山顶,寻老人不得,仍归旧隐修炼。
郭文举于戊子岁尸解鳌亭山,有《老子经》二卷,以绳裹悬于屋梁,未尝见其少读。山下有徐凯,曾师事受箓,箓上将军吏兵,并现形往投。社灶神戒凯曰:“不可有房室,不复为君使矣。”
凯后妻暨氏女,诸神即隐不现,惟馀箓吏二人,语凯曰:“汝违师约,天曹已摄吏兵,留我等为守太上箓,不可役使者也。”凯悔无及。
有从弟弯别居海盐,酷好法术。凯以符箓尽与之。弯并取所悬之经,研究既久,遂能收束魍魉,更得深解化脱之理。钱塘杜氏女为邪所魅,弯偶过,为符召之。见丈夫着白袷衣入门,弯一叱,即成白龟,杀之,怪遂绝。其家厚谢,弯不受。
归家,一日与群从兄弟数人,登石崎山斫春柴。日暮,弯不返。明旦寻觅,见弯在山坞挟镰倚石不动,抱之,唯有空壳。咸大惊异,即以壳葬于山中。
弯即脱去凡躯,追宗究本,知兄所得符箓是郭翁传来,其中隐奥,未能悉会,必待觌面质问,可究精微。闻在吴越散游,遂于东南访问。
韵人弈客,偶逢道流潘茂名,少耽游嬉,不治家业,常以濒居越海为嫌,欲瞻中国之盛。永嘉中,束装起行,路由东北直上。经新都石室,见二道士对弈,顾谓茂名曰:“子亦识此否?”
答曰:“入由蛇窦,出似雁行。”
道士笑可其说,因语之曰:“子顶骨贯于生门,命轮齐于日月,若能修炼,可以轻举。”
茂名即下拜。道士遂授以服食之法,使之习静。
居山二十年,犹未示其丹旨,并不告以姓氏。
及郭翁入山寻盟,因言南北互有不足,华夷未能一统。茂名复兴云游之志,欲览形胜、访高明,乃拜辞道士、郭翁,负笈入吴。道遇徐弯,言访郭翁。茂名指在石室,弯谢而去。
茂名至建康,闻茅山张道士善谈空无,广怀道法,乃造谒问其本末。道士不讳,云是定襄张玄宾,少读儒书兵法,曾举茂才。始师西河蓟公,得服术法,行洞房、白元之术。后遇樊子明于少室,授遁变隐景之道。曾受石世龙聘,翼成王业,虽应天数,终为乱世,乃借尸解遁回。昔寓天柱山,领上帝敕,命来华阳大内,为理禁伯,主诸水雨官。
茂名更问虚无之说,宾曰:“樊师尝言,宋君伦斯得无无之旨甚深,托职葛君,遨游人间矣。我往寻年余,遇一道者于海滨蓬莱阁,云姓宋,名晨生。与论竟日,粗得其意。晨生寄语云:百年后当回少室。我因往告樊师,适桐柏诸仙来嵩山作会,知予已得所传,反复盘问,遂款曲剖说,皆不能折。”
茂名愈欲恳教。宾曰:“夫无者,大有之宅,小有之所以生焉。积小有以养小无,见大有以本大无。有有亦无焉,无无亦有焉。所以我目多不见物,物亦不见无。寄。有以成无,寄无以得无,于是无则无宅也,太空亦宅无矣。我未生时,天下皆无无也。”
茂名谢教辞归。
宾谓曰:“子乡水潦无患,遭旱奈何?我职司雨水,更为子导之。吾知桂林一处,群峰环翠,盛夏如秋,故汉名其地高凉。傍一山,泉出岩下,此龙湫也,旱时可祷于窟中,立应。此湫与苍梧龙山相通故耳。”
茂名回乡,爱东山峰峦起伏,隐以炼丹自养。后屡大旱,教土人往祷,果验,民感之,因名东山曰潘山。有司奏闻,累征不起,赐改高兴地曰茂名,以彰功德。
咸和八年正月朔,昼殒四星如斗。
帝惊疑,群举陈训知星,召问之,训曰:“此主燕、赵、蜀、楚四处君宰,在一年中悉见。”
夏五月,慕容嵬卒,子晃为辽东公。
六月,天雨大雹,河西介山湾下,深丈余,人畜打死万余计。
石勒惊问,侍中徐光曰:“去年陛下禁寒食。介推,帝乡之臣也,历代所尊,或未宜替。”
勒遂令并州寒食如初。又闻房渊水变赤色,勒遂得疾而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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