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伦等大惊曰:“太师公何出此言?帝前不露片言,我等如何回覆?”
风后曰:“但言‘鼎成时再会’可也。此去大夏之西,阮瀚之阴,可得美竹。只我欲求一作伴,未知孰允?”邑夷愿从,遂与众作别,驱车疾驰同去。众彷徨叹息,越宿乃行。
至嶰溪,见水势奔溢,隔溪谷口果有千竿修竹。造浮梁过溪,砍伐得数竿,竹林有人喝曰:“尔欲作假凤鸣,伐去此竹,教真凤栖于何处?”
泠伦止众勿伐,入竹里寻之,见一人趺坐,古貌野服,知是异人,即上前拜问,不答。
叩问再三,乃曰:“予洪崖生也。广成是予后辈。汝主慕其道,遍处访求,然未若予之简易也。”
泠伦欲讽其入补风后之缺,其人笑曰:“方事声色为乐,奚暇治性命哉?”
泠伦愿拜为师,从游林下,其人曰:“未可也。且令汝主同来,当语以至道。”
泠伦恐其踪迹不常,己在竹林追陪,令共鼓、化狐截竹为段,载于车上,回都报帝自来敦请。
鼓、狐采伐巨材,连夜造成舟楫,装载竹木车仗,顺黄河东流,由济水北上。入朝将诸事奏闻,帝惊喜曰:“太师公克定大乱,奈何遽去!我必强之出山。洪崖既与广成相识,务往会之,见大贞不难矣。”
以政事尽委力牧,带近臣数十人,命方明执舆,昌寓骖乘,张若、謵朋为前马,昆阍、滑稽为后车,凤石负书,离朱载图,吃诟、象罔执戈戟,柏常荷剑以从。命化狐为乡导,备载行粮。发轫紫宫之阙,朝涉洹沙之河,夕宿阴浦。
岐伯知之,与寒衰、王冰赶至漯水。天明,帝登舟将渡。岐伯至前曰:“闻帝西狩中条,愿随车驾。”帝曰:“天师不惮跋涉,足纫至意。”遂同渡而行。
旬日将至中条,阴雾漫空,迷失道路。岐伯曰:“冬雾终朝,天将雨雪,恐旅中不便。”
化狐曰:“何不先至嶰溪,见过洪崖,顺途归迎风后。”帝允之,俟雾开驱车西去。
众不知嶰溪即王屋后窟,乃远远转过大夏。
遥见泠伦来接,帝问:“洪崖安在?”
伦曰:“日在林中讲究。昨晚有五老人乘灰、黄、苍、白、玄五色之鹤,邀先生入空同会广成子先生,即折竹枝化彩凤,跨之同去。临行嘱曰,帝若来,云在空同相候。”
帝曰:“空同有五,不知何处为是?”
岐伯曰:“少居北豳泾水之北,有山曰空峒,其间峰峦卓越,襟带中原,圣贤会集之所,或是此处。”
帝即命驾北访,水陆兼程。过泾河,见乌仑山势险峻,戒众缓行。至山半,寒衰踹巉暖危石,忽失足坠下。众大惊。帝急令运转大石,不见皮骨。寻至山左,寒衰卧石岩,手招岐伯。岐伯扑身而入,王冰尾后亦进。众赶至岩前,石遂闭合。帝令开凿,坚如钢铁。连开三日,不得见。帝泣曰:“天何屡夺良佐耶!”只得起驾。
一路问至空峒,果是景致异常。从人驻山下,帝与泠伦诸人缓步而上。见双松下洞门紧闭,额上横镌“广成洞”三字。
帝喜曰:“今番得见矣!”亲自叩门。
有二童子启门曰:“已知大驾降临。但我师朝往须弥会友,归期难必。曾嘱转达至尊,异日再来相晤。”
帝曰:“越岭循川,往来万里。宁守几日,以俟一见。”
二童曰:“既决意,不敢久屈。送一信去,或可归矣。”
进内取小盒,邀帝同陟高峰。上有石炉,大可数围。童拈盒中香少许,投于炉,篆烟腾起。洞口有人曰:“洪师至矣!”
帝信是广成已回,趋下峰头。远见道者,年可半百,泠伦先拜陈说,帝知是洪崖,略述企慕之诚,洪崖曰:“顷在须弥会中黄子,忽见信香起,知贵客在门。”
帝曰:“予闻须弥在北海之北,而何往返之易?”
洪崖曰:“两仪间有四大须弥,中须弥为大地,南望松桧郁然者,南洲之须弥也。远在极北,近在目前,此皆中黄子寄迹之所也。”
帝急问广成所在,洪崖曰:“此亦山野慵夫,寡言语,一号力默子,无甚道德可重。何亟于究问若此?”帝心微愠,以为峨眉皇人谅不虚言。洪崖延入洞中。帝因天色昏黑,权且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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