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录像引起的连锁反应是,尽管政府公告市民,那红色液体是一种危险的东西,还是有人愿意出高价 购买,他们或者是为自己,或者是为家人——当生命走投无路时,即使是绝路,他们也愿意尝试一下。
梁纳言实验室的红色液体被公安局严格保管,但是在某天早晨,人们发现所有的红色液体全都不见了, 连同那些玻璃小瓶。而黑市上有人开始以奇高的价格兜售这种东西,假冒的红色液体也开始出现了,很多人 花了钱买了假货,纷纷前来投诉。
情况就是这样,局面很糟糕,但是并没有失控,除了开始几天有点慌乱之外,南城很快适应了这种秩序 ,重新进入了一种有规律的生活当中。
表面上,我仍旧和往常一样过着自由职业的生活;暗地里,我一直在追查貂儿的下落。江阔天不时告诉 我一些最新信息,他从不说是在帮我,只装作不小心泄露出来,我也心照不宣。
刚开始的时候,我想要找到貂儿只是想弄清楚她是不是吸血鬼,这个问题仿佛一根刺,时时在磨着我的 心。但是到了后来,我急切地寻找她,仅仅因为别人也在找她——别人带着注射器找她,为的是她的血—— 我必须先一步找到她。如果不是为了我,她到现在还不会暴露,谁也不知道她的血有那种作用,她依旧可以 幸福甜蜜地生活。
我一定要找到她,至于找到她该怎么办,我没有多想。
在浮满骨灰、香气和冰雪的空气中,少了一种味道——貂儿的味道。对于我来说,少了这种味道,就好 像我的生活没有加盐——一切都无味之极。
现在我终于知道,我不恨她,从来就没有恨过她,就算她是吸血鬼,就算她将我变成吸血鬼,我也不会 恨她。
然而她仿佛消失在了空气中。
又是一个夜晚,我习惯性地走遍某条街道,查看每一个类似貂儿的女孩,然后失望地回家。
楼梯上黑糊糊的,灯坏了好几天了,一直没人来修理,我摸黑上了楼,忽然闻到一阵香气。
我全身的毛发都耸立起来了——在这个时候,闻到香气意味着什么,每个人都很清楚。
就在我手忙脚乱地掏出防毒面罩要戴上时,有个人轻轻叫了我一声:“东方。”
我全身一震。
我在黑暗中静静地矗立着,屏住呼吸——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我啊,我是貂儿。”的确是她,我朝着发声的方向摸索过去,摸到了一只柔软冰凉的小手。
“别说话。”我拖着她进了房子,首先在门口点燃几根印度香,以驱散貂儿身上的香气——最近我在家 门口总是发现一些人在窥探。他们对我当然没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貂儿。自从电视里播放了貂儿救我的画 面后,人们都知道了我和貂儿的关系。他们守着我,指望从我身上得到貂儿的消息,我不能不防。
关上门,按亮灯,这才看清楚貂儿的模样。
几天没见,她瘦多了,圆润的脸庞显出骨头的轮廓,眼睛下面多了一圈黑眼圈,看上去好像眼睛变大了 似的。看起来她受了很多苦,依旧是那天穿的白衣服,却已经沾满了脏痕和血迹,头发散乱地披着,油乎乎 的,似乎很久没洗了。
灯光下看见我,她笑了一笑,突然哭了起来。我心疼不已,轻轻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不料她忽然一 哆嗦,从我怀里挣脱了出去。
“疼。”她说。
“怎么了?”
她摇摇头,微笑一下,用衣袖擦着眼泪。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腕上缠着一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布,破布 下依稀露出一些黑色的东西。我心头一紧,抓着她的手,将那块布轻轻解开,她起先想要挣扎,可是实在没 力气了,只得坐在沙发上任我解开。
那破布下是好几道深深的伤痕,伤口已经溃烂发炎,一些黄色的脓液从伤口渗出来,那只手腕肿得透明 发亮。
我凝视着这只手,低声问:“这是那天的伤口?一直没好吗?”
她点点头,又笑了笑,眼泪成串地落了下来。
我咬了咬牙,忍不住呜咽一声。
“你不是吸血鬼吗?为什么你的伤口总也不好?”我哽咽道,一边用消毒水给她清洗伤口,她痛得颤抖 ,摇了摇头:“我不是吸血鬼。”
“什么?”我抬头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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