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虞万里也有一个心病,他的子嗣十分单薄,这么多年,成人的只有他早逝的正室夫人生下的孩子虞楚息。
这孩子若是男子也罢,可偏偏是个要嫁人生子的双儿!
虞万里于是苦于家业无人继承,他不是没有想过传给自己的二弟,可二弟此人最多能够守成,虞家势必不会有现在的辉煌,其次,虞万里也有小小的私心,因此有些犹豫。
不过这时虞万里发现,他的孩子虞楚息很是聪慧,有着过人的商业天赋。
虞楚息又主动表明他对商业感兴趣,可以招一个入赘的夫君。
虞万里顿时眼中一亮,于是千挑万选,想为虞楚息找一个不错的丈夫,此人绝不能有复杂的背景,亦不能是经商的人家,最好有个才名,日后从官从政便好。
这时恰好谢舒找上了门来。
而谢舒样样都符合虞万里的要求,父母双亡,十四岁便考中了秀才,未来前途无量,最关键的是模样也好,配得起他家楚息。
原以为这是一桩美事,可这三年里,虞万里看着两孩子似乎并无其他夫妻那般情谊,但每次问楚息,楚息又说两人很好,但虞万里仍旧有些在意。
二弟说的对,楚息毕竟是一个双儿,若是没有丈夫帮衬,这商场如战场,他一个人担着这偌大的家业,遇到这外面驱虎吞狼般的商场又该如何?
而这时虞楚息则轻笑一声,从容地回应道:“二叔,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前些日子从父亲那里接手了事务后,我便下足了功夫,不能辱没父亲的名声,免得再被苏家说我们无人。”
一开始虞万春尚能维持脸上的笑意,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忍不住脸色微变。
虞楚息分明是在说他两年前和苏家打擂台输了一事,这苏家也是金陵大户,专营纺织营生,还给官府供过货。上次虞万春和苏家看中了同一批货源,各使手段,最终苏家更胜一筹,还赔掉了不少本钱。
虞万春一向视之为奇耻大辱,这时听到心情自然不佳。
他勉强对虞万里笑道:“楚息如今当家了,更是言辞锋利了不少,等会清账的时候,若是也有这样的气势,我便欣慰多了。”
虞万里疲乏地揉揉头,没有多说,直接道:“开始吧。”
等清账一开始,整个大厅立刻陷入了紧张的氛围里,每个月的清账,都是如此。
虞家目前一共有十六家商行,经营的范围极广,每家商行虽然有掌柜负责管理,不过虞家也会拨人前去。当然商行做大主意的时候,都需要请示虞家的。
而每次清账的时候,也是各家商行较劲的时候,所以账本核对需要格外精细。
看着虞楚息的身影,虞万春则暗自冷笑不已,他曾经接手过几家商行,其中付出了多少心血,岂能容虞楚息轻轻松松摘下桃子?
虞楚息想从他手中夺下东西,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果不其然,清账到了中途,虞楚息就听出了不对,有几家商行运营不佳,其中“万利”今年开年一来,亏损极多,而且正好是自己开始推行新令不久。
不过虞楚息神色未变,只是若有所思。
很快,“万利”一个主事率先开口道:“少当家,万利清账完成,还请少当家轻饶,没达到之前您的要求,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
虞楚息不必听,也知道此人会说些什么,“万利”经营的是木材生意,每年开春,木材正好处于冬春交替的时候,货源紧张,之前库房里的存货需要清理一番,偏偏这时,又是新修房屋的好时节,有不少人家预定。
木材不像是其他物品,运费也是一笔极大的支出,因此这个时候,账面上确实会很难看。
而此人恐怕不仅有这样的难言之隐,暗示他对商行事务不通,还想借此对之前他发行的新令提出异议。
而虞楚息应对起来十分的麻烦,如果他就此轻拿轻放,后面的人便会有学有样,如果他严厉惩处,便难服人心了。
不论怎么做,都会趁了他这位好二叔的意。。。。。
见虞楚息凤眸冷冷扫来,那主事本就心虚,这下更不敢抬头,这位少当家的性子谁不知道,哪里像个双儿,也只有那入赘的穷秀才肯娶他。
主事心头腹诽,也在暗暗等待着时机,只要虞楚息发难,他便可以借机诉苦,二老爷的方法总不会错的。
谁知道虞楚息忽然勾唇一笑道:“难言之隐你就不必说了,我早就清楚。”
他话音一落,其余人面面相觑,虞万春则接话道:“既然楚息你清楚,为什么又要故意为难他们推行什么新令?”
虞楚息却蹙了蹙眉心,露出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道:“二叔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想到二叔你,才这样做的。”
虞万春心头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立刻否认道:“你这孩子在说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虞楚息随手敲了敲桌子道:“二叔,你上个月不是告诉我要去泉州吗?泉州的木材是出了名的好,当时我就拜托二叔你,记得要定下些,二叔居然忘了不说,还只呆了五天就回来了。我正想问二叔你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是说。。。。。。二叔回来有什么急事要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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