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克斯顿久久没有回答。最后他叹了口气,「说到底,我猜——因为我是个假正经吧。」
朱巴尔摇摇头,「假正经总要指手画脚,而且一心以为自己定的规矩就是自然法则。你不合格。你调节过自己,适应了许多不符合你的准则的东西。一个彻头彻尾的假正经一开始就会侮辱那位可爱的文身女,然后破门而出。再往深里想想。」
「我只知道整件事都让我不开心。」
「这我知道,本,而且觉得很遗憾。让我问你个假设性的问题。你提到了一位名叫露丝的女士。假设吉尔当时不在场,想象一下,和你一起的是迈克和露丝。想象是他们请你分享同样的亲昵,那样你还会觉得厌恶吗?」
「呃?怎么?当然。当时的情形本身就让人厌恶。我是这么看的,尽管你说那不过是品位的问题。」
「多厌恶?呕吐?惊慌逃窜?」
卡克斯顿有些窘,「去你的,朱巴尔。好吧,我大概只会找个借口躲到厨房去之类的……然后尽快离开那儿。」
「很好,本,你已经揭露了你的麻烦。」
「啊?」
「哪一个要素改变了?」
隔了好久,卡克斯顿才闷闷不乐地说:「你是对的,朱巴尔——是因为吉尔。因为我爱她。」
「很接近了,本。但还没打中靶心。」
「呃?」
「让你落荒而逃的情感并不是『爱』。『爱』是什么,本?」
「啊?哦,得了吧!从莎士比亚到弗洛伊德,每个人都插过一脚。可直到现在,这问题还没人能答出来呢。我只知道它让我痛苦。」
朱巴尔摇摇头,「我来给你一个确切的定义:『爱』,是另一个人的快乐对你自己的快乐举足轻重的一种状态。」
本缓缓地说:「这我能接受……因为我对吉尔就是这感觉。」
「很好。这么说,你的胃之所以翻江倒海,你之所以惊慌失措地逃之夭夭,都是因为你想让吉尔快乐。」
「喂,等等!我可没那么说——」
「那么它或许是另一种感情?」
「我只是说——」卡克斯顿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啊,好吧,我忌妒了!可是,朱巴尔,这一刻之前,我本来敢发誓说我没有忌妒。我知道自己已经出局了,而且老早就接受了。见鬼,我并不因为这个少爱迈克一点。忌妒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至少不会有任何你期望的结果,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忌妒是一种病,爱则是一种健康的状态。不成熟的心灵常把两者搞混,或者误以为爱得越深忌妒就越深。但事实上,它们几乎水火不容;其中一个不会给另一个留下什么位置。两者同时出现的话,便会造成难以承受的混乱——我灵悟这就是你的问题,本。当你的忌妒昂起脑袋,你没法正视它——所以你就逃了。」
「问题在于当时的环境,朱巴尔!那个不分彼此的后宫搞得我都快他妈疯了。别误会,就算吉尔是个下贱妓女,我也仍然爱她,何况她不是。按照吉尔的标准,她是道德的。」
朱巴尔点点头,「我知道。吉尔的纯真无法玷污,这让她不可能不道德。」他皱了皱眉毛,「本,恐怕你——还有我——都缺乏那种天使一样的纯洁,所以无法遵从这些人所履行的完美道德。」
本吓了一跳,「你觉得那种事儿是道德的?我是说吉尔不知道自己做错了——迈克把她哄得团团转,迈克自己也不知道那样不对。他是火星来的,头就没开好,不怪他。」
朱巴尔皱起眉头,「没错,我的确认为这些人——整个巢,不止是我们的孩子——所做的是道德的。我还没检查过细节,但是——没错,我认为这一切都是道德的。狂欢、毫不羞怯的性交、共同生活和无政府主义,一切。」
「朱巴尔,你真让我大吃一惊。你要这么想,那干吗不去加入他们?他们想要你。他们会开个盛大的狂欢派对——道恩一直等着吻你的脚、听你吩咐呢;我可没夸张。」
朱巴尔长叹一声,「不。如果是五十年前的话——可现在,本,我的兄弟,如此的纯真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我跟自己亲手打造的邪恶同床共枕太久,再也不可能在他们的生命之水里得到净化、重拾纯真——假如我过去真有纯真的时候。」
「迈克觉得你的『纯真』——当然他倒并不管它叫纯真——完满无瑕。道恩告诉我的,官方观点。」
「那我就不去让他幻灭了。迈克看到的是他自己的影子。我,从职业上讲,是一面镜子。」
「朱巴尔,你怕了。」
「正是,先生!但我担心的并不是他们的道德,而是来自外界的危险。」
「放心,那方面他们一点麻烦也没有。」
「你这么想?把一只猴子染成粉红色,再把它塞进一笼棕色猴子里,它们不会把它撕成碎片才怪。这些羔羊可大有指望能殉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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