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廖总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小朱一边把车开出车位,一边赶紧和陈言提醒,因为再不及时说恐怕陈言又是倒头就睡没机会了,“小言哥你知道这个情况吗?”
“不知道。”陈言回答的也很干脆,廖华锦的信息里就很简短,让陈言过来,旁的什么也没说,陈言也从来不多问,能叫自己来,证明起码这个身体不舒服是在可控范围内的,所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所以小廖总这几天心情就不是特别好,”和陈言相处了这几次,小朱还是挺喜欢他的,毕竟作为一个打工人,服务对象话少不挑剔脾气好,已经能让太多人羡慕了,小朱在集团行政部这个狐狸窝里摸爬滚打也好几年了,接待过不少贵宾,难伺候的多了去了,陈言这样的虽然没身份没地位,可是领导宠着呢,按说应该更能作,可是陈言真的特别好相处,什么都不挑,小朱本来以为以前辛哥天天黑着一张脸是因为陈言难伺候毛病多,刚接到这个工作的时候着实慌了好一阵,等真和陈言相处了几次,小朱才感觉这真是自己撞大运了,所以他总是挺期待陈言来的,陈言一来他相当于起码可以休息两天,哪个打工人不想要这种接了等于放假的工作呢,他本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是遇上陈言这样的,他愿意提个醒,“小言哥你等下也要注意点。”
这次来就是廖华锦平时工作住的那套房子了,离艾星集团很近,窗外能看到集团总部的几栋大楼,几乎就隔着一条马路。
小朱拎着东西跟在陈言后面,这房子一层一户一梯,陈言没少来过,他第一次和廖华锦过夜就在这儿,当时这里刚装修好,比现在更冷清。
小朱进门以后把给陈言买的衣服什么的递给住家阿姨,然后很礼貌的和陈言告了个几乎无声的别,悄悄的走了。
陈言对这里很熟悉,来了他也不着急去找姐姐,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今天前城天气不算好,早上弱冷空气来了,气温掉的很快,一开始只是毛毛雨乱飞,陈言午休起来出门的时候就已经转成小雨了,这会儿还下个不停,所有的高层建筑头顶全都一片云山雾罩,大白天就开着灯。
“来了?”廖华锦知道陈言到了,这两天她确实有点不舒服,但也只是有点不舒服,“想什么呢?”
“在想我来之前刚刚走的那几个人,”陈言闻得出来空气里残留的香水味,这个味道的闻起来复杂,但是给人感觉雍容华贵,显然更适合妈妈辈,“以及姐姐你身体不舒服的原因。”
“既然知道我心烦,”廖华锦确实刚送走自己的妈妈姨妈和姨妈的朋友,“你不如快点上岗帮帮我?”
阴雨天天黑的更早些,主卧里总算是慢慢安静,陈言伸手把床头灯打开,拿起毛巾准备去洗澡,廖华锦脸还埋在枕头里,显然最后这个姿势让她非常满意,整个人都还软软的,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朦胧和娇气:“你别总是表现的这么好,按说你这个岁数我早就应该把你扔了才对。”
“扔不扔不就你一句话的事情,和我哪个岁数有什么关系,”陈言把毛巾裹在下半身,“想扔现在就扔,又不费你什么事。”
“想找个比你好看比你能干的容易,”廖华锦微微侧过脸,“想找个跟你差不多聪明有分寸的难。”
晚饭气氛还是挺轻松愉快的,反正都是比较清淡,吃起来基本都一个味道,就是没有味道,所以陈言只管往嘴里塞。
“要不你直接开始吃点心吧?”廖华锦看陈言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这顿饭对陈言来说味同嚼蜡,“知道你来,阿姨专门做的戚风蛋糕。”
“其实没关系,”陈言吃饭一向比较慢,他也不太挑剔,别人做的自己吃现成的,已经够享受的了,“廖华城的事儿定在什么时候了?”
“我妈找人算的,说是六月份订婚十月份结婚最好,”和陈言这样的人聊天真的是很享受,根本不用花心思去想着怎么把话说清楚,他自己就能搞明白都发生了什么事,“还真都是好日子。”
“怎么又能明确说月份了?你妈身边的神棍圈子换新人了?”陈言听到这表达都觉得新鲜,“以前那个古诗词复读机羽化登仙了?”
“那个因为诈骗被抓了,”廖华锦喝一口茯苓山药汤,“我还派了两个好律师专门去送了一程,硬是给抬到无期徒刑了,我妈知道了以后气得要死,直接杀我办公室来了,所以我就减了她两张卡,今天再来就学的乖多了。”
“这次这个神婆有给你妈下了什么蛊,”陈言其实不是很喜欢吃这种很清淡的煨冬瓜,口感烂乎乎的菜不成菜,“你妈都有胆子直接往这儿领了。”
“我还没告诉你这次的新神棍是个女的吧,”廖华锦一点也不意外,其实自己的妈作为一个没有事业的家庭主妇,哪怕是廖家这样的家庭,也是个家庭主妇,没本事没能力又爱面子爱讲究,身边很容易就会聚拢一批为财而来的各色人等,角色之多样物种之丰富令人头疼,不过好在廖家现在大权在握的廖老爷子面前廖华锦的妈不敢造次,一人之下的廖华锦又完全不吃自己亲妈那一套,整治自己老母亲从一开始手段就是奔着断绝关系去的,弄得这位廖夫人在自己女儿面前也只有讪笑的份儿,“这次这个主打温情陪伴路线,而且是从我姨妈那边下手的,先把我姨妈圈进来,然后等着我妈这边神棍缺位了以后补上来的,而且这位神婆东西也新,以前的那些个不是周易八卦就是佛经,再不行什么儒家经典唐诗宋词的,这位,已经开始搞星盘了。”
“那还真是与时俱进,”陈言觉得今天这个百合炒西芹倒是不浪费食材,百合清脆爽口,新鲜程度无需多言,算是今天吃到的最下饭的菜,“日子都算好了就忙去吧,订婚结婚有的你妈忙得了,她不着急去给新媳妇立规矩,带着神婆往你这跑什么,要是找个神婆就能把我治死,我重新投的胎现在都上初中了好吧。”
“确实是来治你的,”廖华锦这两天是有点不舒服,胃口不太好,就只顾着喝汤,“这次他们换思路了,可能觉得你命硬整不死吧,打算从我这儿下手了。”
“这么敢?”陈言倒是巴不得这帮子神棍里有一个有真才实学的或者狗胆包天请个杀手什么的快点把自己弄死,“不会是要把廖华亭送走吧,这神婆是算出来他克你了是吗?”
“我有时候也会怀疑你是不是在监听我,”廖华锦手上的汤匙一顿,目光转到了陈言脸上,“你最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的,不然我真的会觉得你留不得了。”
“那就别留了,”陈言看廖华锦这反应就知道自己这回也是猜的八九不离十,“姐姐你明明知道这件事不难猜啊,你们家这三个孩子之间本来实力相差就很悬殊,廖华城和他的华城商砼就是你爸妈教育不出一个好儿子来这种事儿的遮羞布。不过比起廖华城,廖华亭他连个吉祥物都当不好,偏偏你爸妈最喜欢这个小儿子,能给的都给了。不过也多亏你妈把这哥俩弄得这个年纪了还一事无成,现在廖华城要结婚,他肯定想着趁机整合一下手里的资源,之前他想着表面联合一下廖华亭在你面前试探试探的想法刚搭上我就被你摁死了,他肯定也不死心啊,既然这个弟弟不能为他所用,不如就赶紧送出去顺便把弟弟手里的资源先抢过来壮大自己,而且你也说了这个神婆走的是你姨妈的路子,廖华城当年送出去不就是在国外跟着你姨妈一家走的最近了吗?你妈一天天精神空虚,找个神棍混到你妈身边又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我只是好奇这个神婆是怎么和你妈说的。”
“说的玄而又玄,我就不复述了,我用人话给你总结一下,”廖华锦自己也吃的差不多,看陈言已经很久不动筷了,就示意阿姨来收碗,“就还是以前的那些事,说本来我和你之间只是一个短暂的交际,但是就是因为廖华亭弄伤你眼睛的事情,把你的命给改了,你和我的交集就加深了,这神婆说她在星盘上看了,廖华亭是不断给你助力的一个角色,每次我要和你分离的时候他就会无意间促成我和你的命运相连的更加紧密,而且因为你的命格对我命格的入侵,把我从一个贤妻良母命改成了事业型女性,这就是我这么多年甩不掉你还最终影响了自己婚姻和前途的原因,只有先把廖华亭这个毫不自知的助力先抽走,你的命格才会和我的慢慢分离,我也就会回到我的贤妻良母命上,神婆说我的年纪摆在这,想当贤妻良母的时间很紧迫了,这件事要抓紧。”
“这可全是照着你妈的命门挠啊,虽然拙劣但是又带着一种你妈不上当就说不过去了的真诚和周到,”陈言帮着阿姨递盘子,顺便感叹一下这种量身定做的局真的对当局者有很强烈的迷惑性,“你妈打算怎么处置她的宝贝小儿子呢?”
“准备先给他送出去旅游一段时间,”廖华锦靠在椅子靠背上,歪头看着窗外,正好就是艾星集团总部的夜景,几栋大楼高耸入云,加班的打工人们都还亮着灯,星星点点的灯光在毛毛雨里又重晕染的美,“廖华城这也是在向我示好,毕竟还是头一次遇到神棍不是直接冲着我来的,但是他这么直接的做局,明眼人不会看不出来,廖华亭也真是个没用的,这么快就被廖华城彻底抛弃了,不过把他扔出去也好,他在这儿本来也就没任何意义,不在看着还能少点烦心事。”
“现在把廖华亭直接踢出局,”阿姨收拾完餐具问陈言要不要现在就来一块蛋糕,陈言点点头,继续和廖华锦说着话,“你们之间就没什么缓冲了,廖华城这是结了个什么婚啊还没定下来都快坐不住了。”
“说出来可能你也知道点,”廖华锦从阿姨手里接过一杯水,这两天不太舒服饭后需要额外吃点药,“她给向激川当过女伴。”
“哦,能跟向激川吃到一张桌子上,”陈言的蛋糕也来了,他直接上手掰了一块,“看来在她家里也是个不咋受宠的角色,配廖华亭也挺合适的。”
陈言刚把一小块蛋糕塞嘴里,向激川的信息就来了,问陈言这会儿在忙什么,有没有时间回趟他家。
“说曹操曹操到?”廖华锦自己也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都不要陈言说就能看得出来是向激川在找陈言了,“也难怪,博海商贸的天要变了,你的好大儿有点不适应也很正常。”
“他会很快适应的,”陈言回复了向激川一个卖身中勿扰的表情包,然后又掰了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倒是向平川,廖华亭这一出国度假,他的狐朋狗友又要少一个了。”
“他哪有心思顾得上廖华亭啊,”廖华锦微微笑了笑把药吃了,“他现在就是坐在一座活火山上等着火山彻底喷发呢,到时候保不齐向家又能出一个去精神病院进修的儿子了。”
“他还有个妈在身边,不至于,”陈言知道在这种豪门高墙里,父母,哪怕只有其中一个的关爱,都决定了这个孩子在权力绞杀里失败的底线,“况且哪有这么快就爆发啊,估计廖华亭把地球逛够了,向平川还稳得跟没事人一样呢。”
“向家老爷子一直看你不顺眼是有原因的,”廖华锦起身走到餐厅旁边的大落地窗,抱着胳膊看外面,“如果不是你嘴巴够紧做事情也够低调,我有时候也会想要弄死你。”
“那老爷子看谁能顺眼啊,”陈言知道向家老爷子发家史还是比较艰辛的,创业过程中也因为讲义气吃过不少亏,手段也就慢慢变得狠毒了,“但是不得不说他的眼光还是挺长远的,很多事情可以一直忍着一直等。”
“这种环境里大家都一样,”廖华锦走回桌前掰了一块蛋糕塞进陈言嘴里,“你不也经常一直忍着一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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