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突见这张脸,由于与脑海中想象的面容反差实在太大,凌初瑜只能愣愣地盯着,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落儿——”身姿与面容极其不对称的厉天邪缓缓从口中吐出一句话。
凌初瑜对他的声音极其熟悉,自然认得出眼前的人绝对是厉天邪没错。
但是面对这位熟悉的陌生生,凌初瑜吸了一口气,对他勾扬起一个如平日般温雅的淡笑,“是我。厉天邪……是我,我来救你了。”
“救我?”厉天邪似乎丝毫不在意凌初瑜心底会如何评价自己自己一张蜡黄病态的面容,他上前一步,拉起凌初瑜皓白如霜雪的纤手,嘴角勾扬起一抹浅笑,顿时病恹恹的脸上很自然的流露出清雅高洁的气质。他微扬眉,“落儿要如何救我?”
“他没有将你关起来?”在凌初瑜的印象中,冥王应该会将厉天邪手镣脚铐缚住,然后投入坚固隐蔽的地牢之中,谁知竟是随随便便关在一间破败小石屋中?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隐秘是她所不知道的?
“玉箫声断人何处?”凌初瑜忽然劈头丢出半截诗句。
厉天邪看了她半晌,就在凌初瑜以为他对不出下一句的时候缓缓吐出,“春又去,忍把归期……”
落儿你又何苦偏偏提起这一句?厉天邪嘴角隐含着苦涩,可是隔了一层面皮,凌初瑜便看不见,自然也无法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真的……是你。”凌初瑜缓缓呼出一口气,对着他,满眼都是笑意。
“拿下面具就认不出我了?笨蛋,有时候别相信自己的眼睛,它会迷幻,“那我靠耳朵分辨声音?”
“耳朵就那么有用吗?”
“那我要怎么辨认你?”
“笨蛋,只要看着我的眼睛,眼底满满都是你的那个人就是我。”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么一段莫名的对话,虽然是甜言蜜语的白对,但是听在凌初瑜耳中却诡异而森冷。凌初瑜顿感脊背僵硬发寒。
这么熟悉的声音,分明就是……
抬眉对上厉天邪那张平淡无奇的脸,眉眼干净整齐,但是面容焦黄病态,再配上这一段莫名的对白,凌初瑜心中闪过一个骇然的想法……
难道刚刚自己听到的秋沉落的灵魂?秋沉落浮现出来跟厉天邪对话,而自己的灵魂却被挤到一边?不然又怎么解释脑海中骤然浮现的这段对白?
凌初瑜手足冰冷,脊背生寒,脚底一软,勉强才站住。映月石只不过离开自己一会儿,秋沉落的灵魂便要出来了?如果没有了映月石,自己的灵魂是不是就会跟秋沉落的身体分离?她是不是就可以完全苏醒过来?
凌初瑜握紧手腕上的映月石,皓白如霜雪的俊颜上冷汗涔涔。
“落儿?落儿?你怎么了?这么烫,难道生病了?”厉天邪一见向来淡定从容的凌初瑜出现这种神情,手脚不由的有些慌乱,他立刻扶凌初瑜坐下,伸出灵修的手指摁在她的腕上……
脉搏沉稳,没有大碍,但是出现如此症状,显然是惊吓过度……惊吓过度?有什么事情会让一向淡定的她惊吓过度?厉天邪这时候脑袋特别的单纯,他不检讨自身原因,眼角一瞥看到呆傻在一旁的冥王,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冥少幽!你到底对落儿做了什么?!”
“住手。”凌初瑜灵秀的面容已经恢复常色,她迈上一步拉住厉天邪的衣袖,“他没有把我怎么样。而且现在的他已经中了我的毒,至少会这样呆呆傻傻的过上三天。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他中了你的毒?”厉天邪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随即释然。落儿,我强行将你的记忆抹去,所以你并不知道其实……厉天邪见冥王依旧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不由的一个巴掌拍过过去,凌初瑜阻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厉天邪隐含强劲内力的手掌朝冥王会去……
木然的冥王这个时候却歪头险险避过。
灵活的身影哪里还有半分木然?
他竟然没有被药物控制住?凌初瑜心底生寒,想起自己像是对待傻瓜一样对他又打又拍,还叫他自己打自己巴掌!懊恼的用双手捧住自己的面容,在心底哀号。
电光火石间,他已经跟厉天邪拆了数十招。
冥王原本武功是及不上厉天邪的,但是厉天邪之前跟疯老头比过武功,被狠狠拍了几掌,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是静脉却因此受损,一时之间竟拿不住冥王。
这样打下去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冥王又是如此的记仇,只要被他抓住,不会让自己好过的。凌初瑜皱皱眉头,脑中浮现出他对自己阴阴地扯出一抹森冷的诡笑,将自己对他所作的千百倍加诸在自己身上,一想起来就脚底生寒。
凌初瑜趁他们两个打的正起劲的时候,慢吞吞的挪到冥王的身后,拿起一旁的铁锹,比了比姿势,脑海中浮现出在现代打棒球的情景。现在的距离刚刚好——凌初瑜看准时机,运气全身的力道,铁锹用力一挥——
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看着软绵绵倒下的冥王,凌初瑜手软脚软,几乎站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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