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腹诽道,你这样一脸不正经,说我害怕,真的很假诶秦总。
结果的确不怎么痛,好像只是过去了一瞬间,或者一眨眼,我觉得耳朵那儿热了一下,就结束了,甚至还不如我们平时某些活动时来得感觉更强烈一些。
秦烬果真全程都看着我,他紧紧握着我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漆黑的目光仿佛要把我整个人吸进去一样,我差点真的以为他在紧张。
老板调侃地说,你们俩可真腻歪,人家新婚的小夫妻都没你们能黏糊。
秦烬笑了笑,说,因为这是我这一生中很重要的时刻。
老板哇了一声,而我觉得自己快烧起来了。
接下来大概有一两周的时间要小心防止感染,这方面我完全都不需要操心,反正秦烬有经验,他说什么我听他的就是了。
走出去的时候,我又一次问他:“所以你当初究竟为什么会打耳洞啊?纯粹叛逆?”
“嗯。”秦烬答道,他静默了有点长的一段间隔,才说,“……还因为,有个人说我戴耳钉应该会很好看。”
我:“啊?”
莫名心里都有点酸酸的,我心道,谁啊?这种事我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过?
秦烬轻扫了我一眼,沉默了会儿才开口道:“我在学校外面见过你一次。”
我更加傻了眼,完全没有跟上他跳跃的思维:“……啊??”
“你和……”他说,“……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我完全处于茫然状态,非常努力地回想了很长时间,才勉强忆起那应该是我高三毕业前后的事。
秦烬口中的漂亮女生确有其事,长相应该是那种非常浓墨重彩,让人很容易一眼记住的明艳类型,故而到现在我还稍微有点印象。
有一阵子,她家就住在我家附近,一来二去,讲过几句话,后来衍生成她有事没事就总爱来找我陪她。
就算再迟钝,我大概也能知道对方正在追求我,只不过那时我还没有完全确定自己的性向,故而答应了或许可以相处看看。
有一次她拉着我去了附近的商场,整个商场一楼有一半都是贵价奢侈的首饰店铺,她看起来很高兴,左顾右盼地穿行在亮闪闪的珠宝柜台之间,尽管就我们那时的消费能力来说,每件商品后面的一串零都所以令人望而却步了。
跟在对方后面逛了没多久我就开始有点犯晕,因为到处都太亮了,我眼前都在一阵阵发黑,说实话,在我眼里那些昂贵的金器银饰都没有任何区别,连造型都大差不差。
青春正艾的女生兴致勃勃地叫柜员将她看中的款式拿出来给她试戴,她一边小声跟我吐槽,说,太贵了,只有耳钉自己还勉强负担得起。
我配合地点点头,正巧瞥到不远处某个青年人的身影,他应该只是正巧路过,我也完全没看清他的正脸,只随口指着对方感叹了一句:“耳朵都能长得这么好看的话,如果戴耳钉一定很漂亮。”
即使不看正脸,我自然明白对方是个男性,在传统观念里或许有人会觉得男性戴这些首饰很奇怪很离经叛道吧。我不知道,我只是遵从内心这样随口说了一句而已,很多东西和世俗的目光都没有特别大的关系。
那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黑色的外套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背影挺拔而高,我记得他耳后贴着一块泥土色的补丁,像是被人用拳头砸了,好像一只落难流浪的野兽,仍然竖着刺,你如果上前摸他的脑袋的话,一定会被狠狠咬一口。
我没说出来的词是,那不仅是漂亮、好看,这种信手拈来形容词好像都只一种廉价粗劣的临摹,我真正想说的是,那是一种极致的生动,让死物变活,性感、欲望、黑或者白,无数最明亮的色彩,汇聚成的实体。
我回想起整件事,再结合刚才秦烬挤了半天那句似是而非的话,顿时产生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震惊的结论。
“不是吧,秦烬。”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那你后来一副高傲不驯冷冰冰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你他妈早说啊!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秦烬微微低下头,有些懊恼地说,“只是睁眼闭眼突然就会跳出你的样子,你的声音。”
“那天我跟我父亲大吵了一架,不,或许算不上吵架,我想彻底摆脱他,但又无从解脱,最好的方式是我丢掉一切,连我自己一起。”
“那天,我从家里跑出来,走在街上,就像从小到大的每一次,短时间内没有人会来找我,因为他们知道我早晚会自己回去,尽管我并不是个很好管教的孩子,但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而我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满脑子想的是,我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然后我就遇见你了。”
“那一瞬间,我心想,也许真的只是我小题大做了,也许那只是我迟来的青春期叛逆,既然这样,就干脆去打个耳洞吧,至少有一个人会觉得那样很漂亮。”
“我不知道,我从没喜欢过上别人,更没有想到会是男人。”
“而且我以为你有女朋友。”
“后来……”
他苦笑了一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从来没意识到一个人可以在我心里重要到什么地步,等我意识到已经晚了。”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对待你,在你之前,我甚至连身边一个幸福的可以给我作为榜样的例子都找不到,我自己都活得乱七八糟,只是不想让你察觉。”
“直到最近一段时间,我才发现,我过去能给你的,你好像都不想要,比如我以为你会愿意跟我一起吃饭,其实你吃火锅的时候才最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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