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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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白银银打来电话，邀请她出门一起过节，还特地说明一句只玩到下午，晚上留给梁世京，躁得金橘耳根一阵通红。梁世京中午似乎是要回家一趟，所以两人吃完饭遛完狗准备一起出门。金橘速度快一些好，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梁世京没在客厅里，大王可能意识到今天自己要和主人一起出门，兴奋地在玄关边玩球。它看见金橘出来，就把球叼给金橘，试图发出想要一起玩的信号，金橘忍俊不禁，刚往玄关的方向走了两步，就听见门铃的声音。金橘拿着球愣在玄关边，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主动去开这个门，终归不是在自己家，来的人如果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场面不是自己能应付过来的。可是按门铃的人似是有些等得不太耐烦，门铃声响都没停下来过，频繁到大王冲着门口不停地吠叫，金橘怕吵到邻居，犹豫再三，还是抓住门把手开了门。敲门的是个男生，青涩的高中生模样，金橘觉得他长得好像和梁世京有点相似。林周津没想到开门的不是自己的哥哥，反而是个完全不认识的女生，本就不耐烦的脸更加不爽的明显。在他的认知里，他哥不是那种轻易会带女生回家的人，如果有，那这个人肯定是有什么不比寻常关系，异性除了男女朋友的那种关系，还能有什么。可是他以为他哥不会和别人，或者说别的什么不相干的人在一起。他觉得他哥如果真要动心，也只会对着林真宜动心，毕竟他哥那张变得冷漠的脸，后来只有在面对林真宜的时候，才会时不时出现柔软的表情。林周津虽然还是高中生，但是身高却不矮，看着金橘的时候居高临下的，薄薄的眼皮阖着，一股子倨傲的气息。“你是谁？”他不友善地开口。金橘因为不善交际，所以对他人的情绪总是感知得特别敏锐，林周津还没说话，光是一个神情，她就已经解读出了不友好三个字，现在他一开口，金橘就更加确定了。大王仿佛也闻到了这股莫名的敌意，冲着林周津一声声叫，男生却连眼神都没挪开过，仍旧垂着眼眸盯着面前的女生。金橘在大王的声声吠叫里，一时也找不出可以介绍自己的话，感觉怎么回答都不够妥当得体，竟不自觉沉默了，好在梁世京出现得及时。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换了件暗紫色的短款外套，整个人高挑，颀长，像被覆了层绮丽的味道，潋滟和少年感糅合在一起，反倒气质冷冷，如冬夜的霜雪。金橘第一次见梁世京穿这种颜色明艳的衣服，有点惊讶，又有点好看到失语，三人驻足，林周津率先开口，长腿越过金橘迈进玄关，走近梁世京，眉头皱起：“哥，你要穿成这样回去吗？你明知道妈不喜欢这个颜色的任何东西。”金橘觉得他这句话实在莫名其妙，梁世京的父母难道连自己的小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要管吗？她的心里顿时不适。梁世京倒是神色冷淡，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瞧着擅自来找自己的男生，眼皮轻挑。“所以呢？”他说着，忽地低下头逼近林周津，冷笑道：“有区别吗？”“况且，”梁世京直起身，眼睑微垂，“他们越不高兴，我就越高兴。”他的这几句话又低又沉，听得林周津脸色一变，神情立马变得不自然，梁世京嗤笑一声，擦过他的肩走向玄关的女生。这些话太难听，这场面太难看，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听见，于是缓和下表情对金橘道：“抱歉，要不你先走吧？”金橘还沉浸在梁世京刚刚的话里，闻言抬起眼睛，瞥了一眼立在客厅中央没回头的男生，怔了怔，点点头，带着纷乱的思绪走出了门。电梯红色的数字在一点点下降，金橘站在电梯门口，脑子里却全是刚才梁世京的话，还有他那张明明讲着狠话，却有些难过的脸。她不知道那个男生有没有看出来，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看错，于是那样一张脸就在金橘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逛街途中，白银银几次和她讲话都发现她在走神。“你今天怎么了？”白银银问，“怎么一直在走神啊？”金橘也不知道怎么说，心里翻江倒海，最后却面上只平静笑笑，说没事，就是逛得累了。白银银心思单纯，不疑有他，没有思索立马就带着人找了个餐厅休息去吃下午茶。下午四五点的时候，白银银收到一个电话，当时金橘和她两个人手上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虽然基本都是白银银一个人的东西，但是都一时腾不太开手，金橘只好帮白银银掏出手机开了扩音。电话那头的男人叫白银银「大小姐」，他说：“打扰了大小姐，我是林正，请问您现在是在外面吗？”白银银边走边在商场找可以坐下来的地方，心不在焉地回答男人，说：“对啊，怎么了林秘书？”男人厚重沉稳的声音，通过听筒从电话那头传过来，道：“是这样，白总等会儿要去机场接人，所以让我过来捎您一起，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金橘用空闲的那只手给白银银举着手机，看着她终于找到一个长椅，把大包小包放上去，腾出手接过手机，取消免提，皱了两秒眉头，不确定又似有期待的问：“林秘书，我爸要去接谁啊？”“常和商务，陈董事一家。”男人在那边答道。白银银刚还微皱的细眉蹭地舒展，瞬间喜上眉梢，握着手机赶忙答应下来，说：“我有时间！当然有！”说完快速给男人报了自己的位置，还让人快一点，金橘瞧着她不与寻常的模样和神情，等人挂了电话，没忍住凑过去，笑着轻声八卦她：“要去接谁啊？让我们家银银这么开心？”金橘本意只是开玩笑，谁知道平时总不近男色的白银银不仅丝毫没反驳，竟还一脸的甜蜜，捂着手机挑着眉，笑得情意绵绵，说：“等过两天回学校再告诉你。”金橘：“……”看来真是有大八卦要发生了。两人往商场外面走，上扶梯时梁世京发了消息过来，金橘点开，就两个字：位置。言简意赅，偏偏金橘一看就懂了，这是在要来接自己的意思。她把定位用微信发了过去，那边秒回，更加短小精悍，只一个字：好。商场外面已经夜色微沉。梁世京来得很快，开的还是那辆黑色越野，金橘刚把白银银送走他就来了，车子停在了旁边的一个大型超市外，金橘站在一旁看他停车，不太理解：

“我们不回家吗？”她微歪了歪头，看着梁世京又换回了以往风格的黑色外套，从车上下来问道。男生黑衣黑发，捏着手机和车钥匙，长腿几步迈到金橘身边，单手插着兜，一张冷隽的脸，神情痞坏，挂着松散的笑意，语气懒倦。“都一起过节了，晚上当然不回家。”梁世京瞧她：“怎么？怕和我一起在外面过夜？”金橘在那一刻痛恨自己的脑子，在不该灵活的时候太灵活，短短几秒钟，心中立刻闪过一个少儿不宜的荒谬想法，没敢接话，但是心跳哐哐，耳根发烫。梁世京侧目低笑一声，挑着眉眼，逗猫效果不错，心情很好地懒洋洋道：“开玩笑。”“阿姨今天有事请假了，晚饭我们要去买点食材自己回去做。”金橘听完，默默瞥眼，心里悄悄唾弃自己思想不单纯，然后又听梁世京问：“再或者，你不想吃我做的，我们找个餐厅一起吃也可以。”“不会，”金橘马上反驳，“自己做也挺好的，而且今天外面的餐厅人一定特别多。”她心怀鬼胎地解释一大堆，心里却是另个声音，自己要和梁世京一起去超市了，一起去购物了，一起挑选蔬菜水果了，一起做晚饭了，一起过元宵节了，她想，这真是像梦的一天。要是能永远不会有醒过来的那天就好了。梁世京余光看着乖乖站在自己身边的女生，对她的没有拒绝丝毫不意外，笑笑没说话，把手上的东西放回口袋去推购物车。作为新年末尾的最后一个节日，商业广场依旧是张灯结彩，超市里面的新年快乐标签还在货架插得满满当当，每个商品区域都是推着购物车的人，各种各样，不同身份，金橘跟在梁世京身边混在其中，心中如同放烟花，荡秋千，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高中时代的梁世京，在金橘眼里就是天赋异禀，什么都会，现在挑起菜和水果更是经验丰富。黄瓜要挑硬实的，冬瓜要挑黑皮的，花菜要挑花球未散开的，番茄要挑大红的，诸如此类，每个被他挑出来放进购物车里的食材，让金橘看着都觉得它们一定会变成一盘美味佳肴。梁世京边走边选，金橘推着推车跟在后面，看他背影挺拔，身段挺阔，衣着简单，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挑眼新鲜，一打眼就立了出来，和他面对面挑菜的小姑娘，一边挑一边拿眼瞧他。路过饮料区的时候，梁世京问金橘有没有想喝的，金橘往饮料区的货架看了一眼，里面挤得都是人和购物车，想了想说没有。梁世京握着推车边缘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再低头，说：“你在外面稍微等我。”说完不等人说话，挤进人堆走了进去。金橘护着推车，还要注意有没有挡路，视线很快从梁世京身上脱离，人来人往中，她把往货架旁挪了挪腾出走动的位置，结果没留神，刚退几步，后背就撞上了人。饮料区里，梁世京面对牛奶和果汁犹豫了两秒，伸手从货架上拿了一排纸盒果汁下来，转身要走时，旁边的一个矮个子女生不小心撞在他身上。“对不起对不起，”女生赶紧道歉。梁世京表情淡淡，开口一股冷漠疏离感，说：“没事。”女生有些脸红，抿抿嘴没说话，又转头去够货架上方的纸盒牛奶，她刚才就是因为想拿牛奶，够不着没忍住跳了两下，重心不稳才撞上的人。超市吊顶的日光灯明明晃晃，女生眯着眼，踮脚伸长手努力再次尝试，头顶忽然打下来一片阴影，只见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越过自己的头顶，动作轻缓地取下了她想拿下来的东西。一点淡淡的清甜烟草味传到鼻尖，女生缩着肩膀回头看，见男生把纸盒牛奶递到自己面前。梁世京低着头，垂眼看她，鼻梁上方一颗小小的黑痣，在头顶灯光的映衬下格外显眼，整个人在女生眼里好似闪闪发着光，女生一时看得愣了。梁世京举着牛奶等了半晌，本来只是看不下去了的顺手之举，却见女生一直盯着自己，内心忽地有些不耐烦，又把牛奶往她面前递了递，说：“是要拿这个吗？”他语气淡漠，女生终于反应过来，一脸过于夸张明显的感激，点点头，抬手接过牛奶，小声说：“谢谢。”梁世京没接话，只给女生留下一个背影，转身拿着果汁走了出去。可是等他走出去，货架外面的区域明亮宽敞，本该站在那里等她的女生，却不见了。作者有话说：梁世京拿着果汁四周张望了一圈，忽觉茫茫人海这个词还真是贴切，所有人的脸都如大海里的沙子般相同，更别说想要看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他掏出手机直接按响了金橘的微信电话，手机听筒里“噔噔噔”一直响至挂断，迟迟没有人接听。一向对什么都不太上心的男生，心中顿起一阵莫名烦躁，站在饮料区又拨打了两个无人接听的电话后，选择了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果断精悍，一针见血，三个字：回电话，甚至连标点符合都没打，手指一点发送了出去。货架拐角后方。金橘看着手里的手机屏幕界面，从刚才开始就不停跳出的梁世京的通话，抬起眼皮看向男生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声音冷道：“放手。”几分钟前，她不小心撞上一个人，本来以为是超市里的某个顾客，金橘满是歉意地一边回头一边道歉，结果回头一看，她道歉的话便讲不出口了。男生的那张笑脸很熟悉，略微混血的眉眼，栗子棕色的眼瞳，一脸的人畜无害，却处处笑里藏刀。是摄影棚那天叫rik的男模特。李重松开自己的手，挑挑眉，笑道：“别对我这么有敌意嘛。”他视线瞥向金橘手里一直在响的手机，玩味地笑：“不会是梁世京的电话吧？怎么不接啊？”金橘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接，眼前的这个男生让人琢磨不透，谁知道她如果当着他的面接了这个电话，他会故意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她无视掉男生不知其意的挑衅，转身推着购物车就要走。“不想听听梁世京和我女朋友之间的故事吗？”李重忽然在后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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