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擦桌子的两个少年伙计已是情不自禁放下手中的抹布,无比钦佩的望着他。
“你们看什么看,再强也得干活!”
带班的走到两伙计身后,一人敲了个响指,然后看向那信口胡言的少年,恍惚间,回到了嘉靖三十年。
那年,他也如此意气风发。
现在,他是个带班的。
下个月,他就将回乡下老家带孙子去了。
“说的好,说的好!”
熊廷弼哈哈一笑,他看出来了,这少年跟宋本庆他们没有关系,要不然,何以宋、王二人还不喝骂斥责于他的。
“好一个少年强则国强,枉我熊廷弼自诩治国经世之人,却不如一黄毛小子,看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有趣,有趣。”
熊廷弼说那“黄毛小子”时十分刻意的看着康丕扬,康丕扬冷哼一声,知道熊蛮子什么意思,扭过头不去理会。
“你这少年人,真不错。”
几人之中,王之心性子最好,他笑着走到良臣面前,“不过水无常态,国家大事亦非一成不变,许多道理说与你也不知。少年人,有志向,有抱负是好,但却不能坐井观天。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你且速回家去吧。”
何尔键摇了摇头,对康丕扬道:“现在是个人都能妄议国家大事,此风不可长。”
闻言,良臣忍不住想笑,放嘴炮不就是你们这帮清流带动出来的潮流么。
“敢问这位大人,国家是什么?”良臣作出请教的样子。
何尔键脱口便道:“国家便是朝廷,是江山,是社稷,是天下!”
“具体点行么?”
“……”
何尔键怔在那里,国家具体又是指什么呢?
“这位小哥,那你说,国家是什么?”熊廷弼饶有兴趣的看着魏良臣。
良臣点了点头,道:“在我看来,国家就是土地,就是百姓,惟有土地和百姓,方能称之为国家。”顿了一顿,斩钉截铁道:“故,若无土地和百姓,便无国家!”
“正是此理!”
熊廷弼看向左光斗他们,慷慨而道:“正如这位小哥所言,国家便是土地和百姓。想那宽甸六堡是我十数万军民辛苦开拓而出,岂可轻废!…今退一步,明天便能退两步,后天则能退三步。一退再退,国家不亡也得亡了!”
说完,不待左光斗他们开口,又转身看向良臣:“你是何家子弟?师从哪位大儒?”他对这少年真的是太有好感了,忍不住想知道他是哪位大儒教出来的。
良臣欣然说道:“学生是河间肃宁童生魏良臣。”
“童生?”
熊廷弼愣在那里,左光斗、康丕扬他们也是目瞪口呆。
“诸位大人,莫欺少年穷噢。”
良臣看着这帮御史,淡淡说了句,负手立在那。
一股气势由脸而生。
童生,也是读书人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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