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轻慢得很。
太后宫里的太监,比之其他地方,地位都要高上一层,光看太后这态度,便知晓她老人家是不待见顾五了,那他便也不用多留什么情面。
顾妍咬了咬牙,正要跟上,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句低笑:“什么时候宫里用这么小的宫娥搬重物了?”
顾妍身子一颤,那领路的太监已经躬身行礼,“五皇孙。”
夏侯毅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方斛挡住了顾妍的头脸,但是看她穿了月白色的印花葫芦衫裙,而不是如寻常宫娥的粉色宫装,便知晓这不是哪宫的婢子了。
他大步上前,接过顾妍手里的方斛,笑道:“怎么让人家小姑娘搬这么大个物件?”
障碍拿开,他也看清了顾妍的脸,微鄂之后,面色就是一变。
“你……”他惊得张大嘴,将方斛扔给那领路太监,太监诚惶诚恐接过,再看过去,夏侯毅正拿了块雪白的方帕捂着顾妍的脖颈。
“怎么流血了?”
顾妍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流血了?
想到方才太后那护甲使劲地戳着,可不就得流血吗?
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少年飘逸宁人,穿着湖蓝色织锦蟒袍,眸光温柔细腻,阳光碎金般灿烈,隔得这样近,她还能看得清他鼻尖上细小的绒毛。
他对谁都是这样温和的,曾经的她,还以为自己对他而言,会有所不同,哪怕看到他与沐雪茗执子之手凤凰相携时,她都是这样自欺欺人的。
心甘情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她救了他的命,却将自己至亲至爱之人,通通送上了末路,而最后又发现,其实自己什么都没得到。
怎么就这样蠢呢?
顾妍眸光倏冷,忙退后一步,夏侯毅的手就这么吊在半空,那块雪白的帕子染了血渍,飘飘落在地上。
他有些错愕地看着她。
那人已经盈盈福身,越过他离开了。
重新接过太监手里的方斛,娇小的身形,背脊挺得笔直,亦步亦趋跟着走着。
夏侯毅慢慢放下了手,蹲下身子将帕子捡起,紧紧攥在手掌心。
他什么都没做不是吗?他有做错什么吗?
抿着唇,遥遥望过去,已经不见人影了。
顾妍好不容易回到来时的马车上,感觉身上都汗湿了,汗水顺着颈项滑下,滴在伤口上,刺刺地发疼。
青禾跟忍冬吓了一跳,连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给她擦着汗。
“怎么会这样?”
顾妍不想多谈,让她们沾了点水给她将血渍擦干净。
所幸伤口小,不仔细瞧看不出来。
等顾妍回到侯府,除了面色稍显潮红,基本瞧不出不妥,她便被请去了宁寿堂。
老夫人身子总算有起色了,除却精神不是很好,再不用如往常一般,总是病怏怏地躺床上。
安氏贺氏柳氏于氏都在,毫无疑问,她们各个都关心顾妍进宫的情形,太后怎么看她,或是她有没有惹出什么事端?
安氏亲自上前拉着顾妍的手,打量了一番她,笑问道:“阿妍,快说说,太后招你进宫,都是为了什么?”
贺氏坐直了身子,手放在微微突起的小腹上,耳朵却直直竖起来。
也不知道这丫头哪来的运道,还能被太后招进宫去,她长这么大,从来都只有在皇宫外面远远地看过,从没真的进过呢!
一股又酸又涩的感觉从心里漫开来,想到自己被送去贺家的女儿,又百般不是滋味。
她的媛姐儿比起顾妍,从来都是只好不坏的,媛姐儿若是在这,这殊荣定然就是她的了。
贺氏私心就想着,分明是顾妍抢了她女儿的机会!
不由语气尖酸起来,“为了什么不要紧,五丫头别惹了祸,把侯府也搭进去便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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