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袁梦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不管你们的后代根骨多好,要是随了她,只怕不仅难成大器,还会为祸一方呢。”
“孩子若天资聪颖,我自会严加管教,必不让她插手。我正值壮年,精力尚在,若管教得当,其必成帮中栋梁…”说到这里,夏凉却突然叹了口气,表情也略过一丝颓然:“可如今,袁梦她犯下如此弥天大错,至青龙会万千帮众客死他乡,多年经营亦荡然无存。无论帮中如何处理,我自绝无法原谅,既如此,以后万事亦皆做虚妄了。”
“你觉得我比她怎么样?”她突然这样问道。
“自然千百倍于她,不在话下。”他下意识的回答。
“那我的孩子必定也远胜于她喽?”
“少主之后自乃旷世奇才,古今罕有。”
“那如果这个孩子是你的,岂不要冠绝天下了?”
“少主莫要说笑!”夏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叶青这样说,夏凉不敢抬头,却能听出她的语气,平和,冷静,波澜不惊。
“属下…属下…”豆大的汗珠瞬间已浸透了夏凉的衣衫,并顺着额头滚滚而落,至于他的嗓子就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卡住了,让他纵然有一百种应对方式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夏凉,你的武艺自不必多说,在青龙会就算排不进前三,也出不了前五,但这并不是我所看重的,我更看重的是你的理性。”叶青却不理会他的反应,自顾自得说下去:“你是我所见过的除父亲之外最理性的人,总能在最佳时机做出最有利的选择和最适当的决定。可是后来我却发现,每当你面对跟某个人有关的事情时,却总会失去原有的理性,有时会情绪化,甚至变得茫目,而这个人…就是我,对吗?”
夏凉拜伏于地,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你我相识近二十年,就只换来了你对我的惧怕么?!”夏凉聆听着叶青的声音,这次居然竟只听出了一种情绪——哀伤!真切的,深切的,悲切的哀伤。
于是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握紧双拳,用尽全力让身体不再颤抖,放慢语速竭力让声音不那么哽咽:“少主,我欣赏你,尊敬你,仰慕你!但是我夏凉,从未惧怕过你!”
“那你可愿娶我?”
“属下…不敢!”夏凉从牙缝中挤出这后两个字,只觉得几乎要把牙龈咬出血来。
“为何?”
“属下不配。”
“谁配,说个名字给我。”
夏凉再度语塞。
谁能配得上她?
谁能配得上他的少主?!
没有!从来没有!
“也许少主的如意郎君还不曾出现,也许还不是时候…”他这样解释着,措词拙劣到恨不得赏自己一记摧心掌。
“我年龄不小了,夏凉,再也不是那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了。”她善解人意的打断了他,可那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却比一百计摧心掌更让他感到疼痛。
“是十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才十岁。”他突然对她说出这番话,鬼使神差似的:“那是我加入青龙会的第二年,那是你随帮主的第一次巡访。”
“可我好像没注意到你。”她认真的想了想说。
“这很正常,那时候我站在人群最后面,微不足道。”
“可两年后,你就已经是嘲风舵的香主了。”
“因为后来我杀了几个注定不会有什么作为的帮众,然后嫁祸给了当时的香主,那时我机关算尽,令他百口莫辩,最终被门主处决。而在跟周边帮派的火并中,我又刚负了几次伤,立了几次功,又帮门主干了不少私事,所以…”
“你为什么这么做?”她不带感**彩的问道。
“我本想说是为了能在你下一次巡访时,站在第一排面对你。但就当时来说,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他从来都不是个诚实的人,毕竟诚实和理性往往背道而驰,可惜在她面前,他没有理性:“当时嘲风舵的香主也算个人物,有勇有谋,能文能武。只是不够出众,要做到副门主,至少还得八到十年,这个周期实在太长了,我等不起。”
“可你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啊,靠你的自身实力就算暂时取代不了原香主,调去其他分舵也可以一展宏图啊。”她皱了皱眉:“青龙会应该还不至于埋没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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