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哪去了,当初芜浣求我助她成神,我用神力替她强行凝聚仙脉,她才能晋为上神,只是体内神力终究不纯,她本体乃 是凤凰,在凤族的梧桐古树上潜心修炼百年,神基必会大稳,待百年后回来便是,我偌大个朝圣殿,难道还会容不下她?”上古看 了御琴一眼,漫不经心道。
御琴点头:“这倒是个正理,神力不纯会影响日后修炼,早些解决也好。”
身后脚步声传来,两人转头朝摘星台外看去,见一青年眉目清秀,眼带正气,端着一盅清茶而进,不由都有了笑意。
他们这些上神尽心尽力培养了数万年,总算能看到青年独当一面了。
“暮光,这千年过得可好?”上古一扫刚才的玩闹,认真问道。
这青年本体乃是五爪金龙,再过三百年,便能回归下界,执掌一方,她也可真正松了口气,不负父神对三界的一番心血。
“回神君,下界之事暮光已尽数习得,随时可替神君分忧。”暮光将清茶奉好,神态恭敬,端正了身子一板一眼回答,面色颇 为紧张。
“不急,上古界中灵气浓郁,你再留段时间,待神力巩固了再去下界。”上古神态和缓,想了想道:“月弥的寿辰快到了,你 替我传话去她府上,就说我十六那日会晚到,别提早了在门口眼巴巴的等我。”
暮光似是早就知道上古的脾性,只是干巴巴的行了一礼,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怎么,今年月弥的寿辰你肯去了?”御琴抿了一口茶,道。
“她这把年纪,办了不知多少次寿宴了,我是懒得和你们胡闹。”上古哼了一声:“听说她把我去年托土地神送给她的那只老 龟清炖了,我今年自然要送份重礼。”
御琴神情一僵,放下手中杯盏朝上古看去,神情狐疑:“上古,你该不是为了这件事才专门从下界回来的吧?”
上古一瞪眼,格外正经:“怎么可能!”说完摆手,立马换了话题:“最近炙阳他们如何了?”
“炙阳和白玦被那些新飞升上来的女神君闹得慌,躲在殿里闭关,已经两百年没看到人影了,至于天启……你不在,他自是代 替你守在乾坤台上。”
乾坤台位于上古界中心之处,乃是当初擎天祖神逝后神力而化,平时需有一位真神将自身神力注入其中,才能保上古界灵气浓 郁,长盛不衰。
“以他的性子也呆得住,真是奇怪。我去睡个几日,等月弥寿辰到了,你记得来唤我一声。”上古有些纳闷,嘀咕了几句朝后 殿而去。
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御琴暗自叹了口气:“上古,你这是在欠债,迟早是要还的。”
有些事,冥冥中注定,若是芜浣听完了这番对话,也许上古界的命运会改写。
亦或许,天命如此,即使强如上古,也终究是无能为力。
只是六万年后,一切已成定局,那些淹没在洪荒中的真相,纵使记起,又有何用?
仙界天宫。
“陛下,陛下。”
略带焦急的声音传入耳里,芜浣缓缓回神,见灵芝忐忑万千的站在她身旁,才恍然回神,将手中凉透的碧绿露递给灵芝,稳下 心神,淡淡道:“重新换一碗来,替公主喂下。”
灵芝应了一声,端着碗恭敬的退下,低眉顺眼……一如她当初。
芜浣长长吐了口气,有些诧异自己竟会突然想起当初在上古界中的日子,那些忐忑万千,步步为营的岁月。
她垂眼朝床榻上的景昭看去,神情浅浅凝住,就算是为了景昭,她也不能回头,是上古对不起她,她没有错。
只有把天启和白玦都卷入仙妖之争,才能真正影响到上古,无论她帮哪一方,三界局势定会生变,她迟早会有机会,就如当年 一般。
只是……要让所有仙将仙君听令,必须要有暮光的支持。芜浣敛眉,似是下定了决心,消失在御宇殿,朝玄天宫而去。
苍穹殿下的荒漠中,天启对着那数十座伫立的石像神情晦暗,良久后才转身欲离去,却愣在当下。
白玦一身雪白长袍,站在他不远处,脸色微白,瞳色幽深。
“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记得他们葬身在这里了,你觉醒三千年,甘愿藏在妖界紫月山,也未曾踏入此处一步。”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白玦,你在上古面前说了什么,我看她对过去好像有些生疑。”天启皱眉,将此事揭过,一双狭长 的凤眼微凝。
“你怕什么,就算上古恢复了后池的记忆,恨的也只有我,你难道是担心她想起你当初布下灭世血阵,累得月弥他们惨死在下 界之事?天启,你当初一意孤行,难道如今才来后悔不成?”
“你到底想如何?”见白玦声息淡淡,天启挑眉道:“白玦,百年前你明明知道后池就是上古,为何还要灭了柏玄的身躯,逼古 君自毁神脉……以上古的性格,若是知道此事,即使是千万载交情,她也不会原谅你。”
“无所谓,天启,你什么时候活得这么唯唯诺诺了,不原谅就不原谅,难道我白玦要永远在上古之下仰她鼻息而活?”
白玦眼中泛着透彻的清冷,天启定定的看他半响,朝苍穹之境而去,在经过白玦身边的一刹那,停下了脚步,勾起的薄唇有些嘲 讽:“白玦,你这幅样子,骗得了芜浣和暮光,骗不了我。我知道……”他转头,面色悠远:“当初上古在祭台以身殉世后,你是 真的想杀了我。你和炙阳只是把我封印在下界六万年,实在是太便宜我了,不是吗?”
白玦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握紧,眉眼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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