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的禅仗舞得密不透风,前后左右的全是杖影,就像身体外边披了一件由禅杖编织而成的盔甲。一个五分钟过去去,又是一个五分钟过去,并没有人暗中偷袭,而他已累得不行,将禅仗往地上一竖,喘起粗气,道:“什么人,有本事跟你佛爷真刀真枪的干上一架,躲起来当缩头乌龟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边,赵光已现出身来,一掌将冷锋拍倒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如小来想上前相助,可明显感觉得到的危险又让他怯步,只能在心中暗暗替冷锋着急。还好,端木亚楠已迎上前去,与赵光斗在一起。
赵光已至,刘守一没有理由不来,这么说感觉到的危险是刘守一带来的了。如小来哈哈一笑,把禅杖横在背后,道:“刘老贼,贫僧已看到你了,何不出来一斗?藏起来当缩头乌龟多没意思!”说话间将手中禅杖轮了个大圆,又朝西北角狠砸下去,一块大卵石被这一杖打得火星四溅,碎成六瓣。
刘守一冷冷一笑,避开如小来挥击的禅杖,心里终究下不了杀如小来的决心,将手中宝剑往前一伸,插入如小来持杖的那只手腋下。刘守一并不想这么干,断其一臂,必将大伤其元气,将养一些时日,元气虽能恢复至八成,那时再炼成丹药,药效肯定没有无好无损时强劲。不过,这也在接受范围之内!
剑一出‘虚无空间’,便露出本来的模样,如小来只觉腋下寒气逼人,像是夹了块冰,垂眼一扫,腋下置着一把剑,那柄剑突然爆长数倍,只见剑光一闪,已架住他的胳膊向上挑去。如小来暗叫一声:‘糟糕’,想把手中禅杖倒转,去砸那柄剑时已经迟了,整个人被挑向半空,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姿态难看的摔在地上。背部被数颗棱角突出的石头一顶,痛得他龇牙咧嘴,半天喘不过气。唯一让他心慰的是,那条胳膊还好好的长在身上。
刘守一这才想起对方身上穿的僧袍是件刀枪不入的宝物,一剑没断了对方一臂,心中反而觉得侥幸。刚才幸亏一剑没斩掉如小来的胳膊来,不然毁了这件宝物,绝对是件懊悔终生的事情。瞥眼一瞧,见如小来身上僧袍上少了个扣子,此时对方正袒胸露怀坐在地上,抓起禅杖想要起身。他的脑子一转,已在宝物和如小来的性命之间做出抉择。
如小来是个修行不错的后学新进,用其体内真元炼成丹药可以提升不少的修为,可这种人天下修行的人并不稀奇,错过这次机会以后还有机会捉个同等修为的拿来炼药。那件刀枪不入的宝物却只有一件,如果顾及如小来的性命,想伤他时难免会磕碰到宝物,万一宝物有所损毁,再想找一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刘守一把剑往前一递,剑身暴长,朝如小来的心口刺来。如小来捡起禅仗朝刘守一砸去,禅杖与剑一碰,猛觉一股巨力袭来,禅杖脱手而飞,翻着跟头掉在一块大石头上,又从石头上弹起两尺来高,落在碎石地上,‘叮叮’作响。如小来禅杖即失,连忙去掏怀里掖着的法器,那剑已势如破竹刺了过来,不说掏出来的法器能不能抵挡袭来的剑,就算能等掏出来时也已迟了。他只得手按地面向后急退,但这样的退法又怎能快过暴长的剑,才向后退出一步,剑尖已指到胸口,冰凉的剑气已浸入胸骨。
如小来默念一声:“阿弥陀佛!”想到自己尚未在师兄弟面前证明师父他老人家并没有老糊涂而是慧眼识英豪,眼角不觉滚出两滴泪来。突听胸口处传来‘当’的一声响,那剑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而胸口也无任何被利物刺透的感觉,他泪眼婆娑的低头去看,模模糊糊中看到怀里探出一只鳞甲遍布的巨爪,牢牢的挊住刺过来的剑尖!
如小来心头一喜,喃喃了一句:“青龙,我的青龙!”脸上挂出一道欣慰的笑意,两手握住衣服,用力向两头一扯,胸膛完全裸露出来,好让青龙可以出入自由。
那只青龙从如小来怀里钻了出来,一只利爪掐住剑朝天上飞去。刘守一急忙用力去夺,运使体内真元将两脚深陷地中仍是不敌,只得又伸出一手扒住一块巨石,这才与天上的青龙形成相持之势。忽听背后传来一声虎啸,扭头一看,只见如下来胸口上又跃下一只猛虎,瞪着两只铜铃大眼,张嘴朝这边吼了一声,后足一用劲,朝他扑了过来。
刘守一手中宝剑是他最重要的宝贝,平时又潜移默化的受‘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这句话的熏陶,心中一千个不愿放弃此剑。可此时若贪恋此物必会被扑来的猛虎撕成碎片,那时真就‘剑亡人亡’了,为性命计也只好丢车保帅,忍痛割爱的弃剑。
白虎奔到那块巨石之前,长身一跃,站在巨石上边。青龙则夹着宝剑,像是抢到骨头的狗,在空中辗转腾挪。如小来眼见自己胸口的青龙白虎只在一招之间,将刘守一逼的弃剑而逃,心中甚是高兴。有了这两只护身神兽在侧,他又岂把什么刘守一与赵光放在眼里,这种出风头的事情又岂能无人观看,若没人看到并露出惊讶之色,他与锦衣夜行又有何异。
如小来踌躇满志的环顾四周,只盼有人能看到刚刚那一幕。冷锋还瘫倒在一具尸体之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丢丢与贾茹这两只鬼,已不知跑到什么地方,连个人影也找不到。端木亚楠拿着弓搭着箭,警惕的盯着赵光,想要上前查看赵光是死是活,却又顾及重重,不敢上前。赵光则被一层烟雾裹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中了迷烟,此时正沉沉睡去。
“他娘的,又是没有一个人看到!”如小来心中暗骂一声,嘴中却道了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转头去看刘守一。刘守一弃剑之后,为了躲避扑来的白虎,一个懒驴打滚,在碎石地上连滚十数个滚,这才站起身来。他打滚的地方,石缝里长着草,吸引那些放羊的人曾在这里放牧,地上留下许多黑色的羊屎蛋,这一滚,那些羊屎蛋有不少粘在了他的身上。如小来环顾四周去找有没有人看到他的两个护身神兽时,刘守一正一脸尴尬的拍打身上的羊屎蛋,可是现在,刘守一却不见了。
如小来怕刘守一跑到他的身后搞偷袭,连忙扭头朝后看,后边没有刘守一的影踪。他急忙又回过头来,只觉眼前一花,似有个黑影一闪而过,还没看清那个黑影是什么,一把锋利的短剑已抵到他的脖子上。
“知道我为什么叫刘守一吗?”刘守一呵呵而笑,一把勒住如小来的脖子,又将手中短剑往前一送,已刺破两层皮,接着又道:“其实我不该叫刘守一,而该叫刘一守,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干什么事都爱留一手!我的人是这样,剑也是这样,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的剑是剑中剑,里边还藏着一把剑吧?”
青龙定住了腾挪的身体,白虎也从巨石上跳下,两只猛兽眼见主人受制,不约而同的朝这边奔来。
刘守一拖住如小来朝后退了一步,叫道:“都给我停下,别过来!”将手中匕首再次往前送了送,一滴血从如小来的脖间流出。
两只猛兽投鼠忌器,顿时不敢再动。刘守一道:“叫它们两个消失,马上!不然我杀了你!”
如小来道:“贫僧让它们两个消失,你一样会杀了贫僧。”
刘守一道:“我可以答应不杀你!”顿了一下又道:“我若真的想杀你,你不叫它们两个消失,我只需把剑往前一送,还是能杀了你!”
如小来迟疑了一下,冲青龙白虎点了点头。青龙白虎虽是万般的不甘,但也不能不听命令,回到如小来的胸口,化成两道胎迹!
“把僧袍脱下来!”刘守一道,“慢慢的,你可别吓我。我现在十分的紧张,你动作稍微大点,我的手就会发抖,那时短剑捅入你的脖子,可别怪我说话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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