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晓得苦心经营的信仰被人践踏的一文不值的时候,是多么大的悲伤啊。愤怒过,咆哮过,撕裂过。但是对于别人来说,你是个疯子,你所坚信的是个赔钱货,你所为信仰付出的努力是一文不值的垃圾。要么在别人的怀疑和嘲笑中绽放光彩,让别人跟着相信;要么就是最穷最落魄的街头艺人,为了信仰赚取别人的悲悯同情。
宛兰也不是很相信上述的事情,毕竟现实的身份只是个爱幻想的高中生,当幻想接触现实的陆地,犹如倾盆大雨的**。她开始难过,开始愤怒,泪水一点点的划过脸庞。
蒋堂搂着她,惊讶的问道:“你哭什么啊。我有哪里刺激到你的吗?我想想——难道你认为那个信用能换钱?别天真了素儿。信用这个东西廉价的很,只要有了钱,蒋府什么会买不回来呐。”
宛兰愤恨的推开蒋堂,火气十足的瞪着每一个人,心里却是跟被水淹没一般的窒息。她整个人难受万分,外表犹如万丈火焰,内心却慢慢降到绝对零度。自己辛辛苦苦的,为了挽回蒋府的颜面,她这个少夫人算是拉下脸皮,跟每一个曾经受到蒋府欺压的人赔礼道歉就差下跪了,既能获取那些百姓的信任,也能通过国债这样的方式收集闲散资金,一举两得。
虽然这个国债是个利国利民的好金融工具,既能像银行一般储蓄,还能最大限度的收集闲散资金,这样南越兴许还能更好的返惠利于民。尽管这个金融工具丧事了资本运作的市场,但简简单单的扩大再生产,保值还是可以有的(就当宛兰为了高考,背政治背疯了。)
她看着每一个期待的眼神,那种眼神闪耀着熠熠生辉的贪婪——反正那些钱也是从百姓手中得到的,即使挥霍了,那也是百姓自己倒霉了。为富不仁,自古有之,蒋府作为富可敌国的商人代表,将这一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彻彻底底!
大夫人也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道:“你是不是应该把你收集到的什么——什么国债,拿出来吧,反正也是用来添置衣物给那些士兵,还有抚恤金咧。你交给武帝,也是如此用途,交给我们,兴许还有剩余。”
宛兰摇摇头,辩驳道:“给了你们,恐怕连渣都不剩下了。再说了,武帝迟早有一天会要回来的,到时候我们拿什么给他?还有,万一百姓催债了,我们又拿什么给他们。这些钱本来答应就是要收归国库的。”
“我的傻素儿哦——”老爷郁闷的催泪欲下,“我们辛辛苦苦收集得到的,原本没有这件事情的话,早就拿出来购买船设备咧。现在不是情况危急嘛,只能出此下策了。还有,为了节省开支,你前段时间给那些穷包子的什么——什么来着——”
“赔偿款……”宛兰说道:“赔偿蒋府以前给他们的伤害……”
“对,就是什么赔偿款。都不许发了。”老爷命令道:“给那些穷包子真是没用,他们算什么东西,又不会给蒋府带来什么好处。拿这些钱,收集一下,兴许堂儿还有个小官做做。”
蒋堂幸福的赞叹道:“是真的吗?爹……”
“闭嘴,你个二货!”宛兰呵斥一声,蒋堂便蔫了。她不停的解释道,竭尽所能也要阻止:“我求爹了,信用还有诚信这些东西很重要,比蒋府的生意,甚至性命还重要啊。你不相信的话,那日我们杀头的时候,那些百姓都骂我们什么啊?都是——反正极其难听的就是了。如果不是有个别人相信我们,给我们求求武帝,我们早就成为剑下亡魂了。所以,你看看,信用、诚信,这些个东西都是多么的有用啊。”
这时,大家注意到二夫人抱着着一盒木箱出来,后面还有几个下人也报了个类似的木箱出来。宛兰惊呼:“那些是我收集百姓的资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立马跑过去,想要抓住木箱,可是二夫人却不让,死死的抱住。
二夫人虽然孱弱,但是就是不肯放手,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道:“素儿——你就别执迷不悟了啊。就算你把这些个什么——什么国债交给武帝,他也是要用到战事上的,我们拿这些钱也是用于抚恤伤亡士兵啊。都是同样的理儿啊。况且再说了,那些百姓啊,也不觉得怎么样啊,诚信又不能当饭吃——”
“娘,你真是太糊涂了。”宛兰抱着箱子不肯送手,哭丧着脸:“从武帝的剑下逃出来,我终于知道诚信真是太重要了。如果没有这些,我们蒋府早就淹没在人民的汪洋里啦。这些国债,不能拿去啊。不然以后我们拿什么还给百姓。”
两人显然进入拉锯战,抱着个箱子不放松,旁边人也不知道怎么劝慰了。
“靠那些百姓来养活我们,看那些百姓的脸色过日子。”二夫人悲壮莫名的说道:“这典型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都已经自顾不暇,如果三天后不完成武帝交予的任务,我们恐怕都会灭门之宅。素儿——你可要想清楚,你是我们家的人,不是跟他们那些穷人一边的。”
宛兰心里焦灼不安,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自己心里也是矛盾重重啊。虽然这个国债好处多多,但是没有完好的运行机制,也不过是当个钱库的作用,并且还是收缴给武帝,如果朝廷还不起了,蒋府得去还债。尚且这些个国债,确实不是用来吃喝嫖赌是用来赈灾等,也算反哺于民了。
虽然有这些利处,宛兰也认同这些理由,但又只是,国债国债,是欠人民的债务,还不起钱了——虽然蒋府砸锅卖铁肯定行了。但是依照他们的个性,即使负债累累,也是不会承认的,反正对于他们来说,诚信能当饭吃吗?这好不容易在百姓心中建立的诚信,还是这个少夫人,拉下脸皮,一家家敲门,一家家说好话,一家家的赔偿,才建立出来的啊。只是现在功亏于溃啊!万分的伤感和可惜啊!
“当啷————”“丁零当啷————”
宛兰这么一晃神,手里的木箱被二夫人抢去了,结果没拿稳,里面的钱币全部洒出来了,宛如下着钱雨,丁零当啷十分热闹,久久不停歇,地上到处滚落着东奔西跑的原型钱币,撒的半块地方都是钱,可以毫不避讳的说,一个手臂长的木箱洒出来的钱,几乎能把地板铺满了!
富可敌国的象征啊!
“还愣着干嘛的,好不快快捡钱。“大夫人急忙喊道,瞬间来了是几个下人,将地上的钱一一捡起来放进木箱。
二夫人走上前,扬起手来,正对着那发呆的宛兰。
但是这一巴掌还是没有忍心的挥下去,二夫人反倒流着泪责怪道:“素儿——该说你点什么好啊。如此的执迷不悟!”
面对着老爷,二夫人,夫君蒋堂责怪的眼神,还有大夫人冷厉的责骂声:“真是没事找事做,迟早都是要交出去的。还跟我们讲诚信,净说些不着边际一文不值的东西!”
“都是我的错!这总可以了吧。我所讲的诚信也好,国债也罢,都是一文不值的赔钱货!”宛兰怒气冲冲的吼道,不敢众人的唾弃眼神,发泄心中的悲愤,宛若死火山的复活,“你们说的都是对的,你们讲的很有道理!我说的,我做的都是错误的,错的离奇,大错特错!”
她摔下眼泪,转身跑出去。
“素儿——”蒋堂喊着,正要追出去,二夫人却拦住他:“先别理她了,让她好好想想。到底是她所谓的诚信啊重要,还是这些个任务重要。别愣着,赶快把这些钱装进去。”
宛兰愤愤的坐在地上,依靠着一棵树,浑身发着抖——在这个封建社会讲所谓诚信,本来就是跟文盲讲知识。是她太傻了,明明都是一群封建地主专制的上层人士,跟穷苦人民就是对立阶级,跟他们说这些纯属扯淡。
终于知道自己艰辛维护的东西,厚着脸皮维系蒋府在穷人里的诚信,在别人眼中都是那么的卑微,那么的一文不值,还被人说要想清楚点吧。在如此亲近的人中,宛若一个被抛弃的过客,体会着从所未有的孤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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