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住她的脚踝,快她一步拥上去,眼中的雾气散了几分,却忽然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眼神一下子变了,清隽的眉微微皱起,柔声问道:“怎么了?”
她扭着头没有看他,身体轻微的发抖。
“不舒服么?”
她终于出了声,声线绷得很紧,又微弱的几乎听不见,“不要喊我宛宛……”
他轻抚着她脸,“为什么?”
她扭头贴着墙面,手攥着火红的喜被,表情冷漠,“因为你喊这两个字的时候,像极了我一个仇人。”
“仇人……”他指尖顿住,眼神里没有情绪,辨不出喜怒,“什么样的仇人?”
她闭着眼睛,“一个用邪术害过我,三次取我性命的仇人,他还毁了我一个朋友。”
“这样啊……”他自嘲的笑笑,无声又无息,“那你一定恨不得他死,是么?”
“对,我做梦都希望他死。”
良久的一阵寂静后,他在她旁边躺了下来,对着不知名的地方道:“所以,我刚刚是吓到你了是么?”
李秋元翻身看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反应过度了,想了想说:“也不是,他是个狠毒冷血的人,既没有你的温柔体贴,也没有你心地善良。你们其实一点也不像……”顿了顿,她朝他靠了靠,“我只是害怕听到这两个字,我最亲近的人都喊我宛儿,你要不也喊我宛儿吧……”
他温和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替她拉好被子,却没再喊她的名字。
以后的以后,包括夜里缠绵的床笫间,他都很少再喊她的名字。
不管是宛宛还是宛儿,她偶尔一两次听见的,只是他喊夫人。
这一晚终究没再做什么,反倒是她做了不少噩梦,梦里罗公远高高在上的冷冷微笑,而梵修血肉模糊的倒在她面前。
他在梦里又一次伤害了她身边的人。
第二天她一身冷汗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日上三竿的样子。
因昨晚睡前喝了安神的药,这一觉睡的极长,她瞥见窗外的天光便一咕噜的爬起来,衣服穿到一半才想起他父母都不在,她无需第二日去给公婆奉茶。
慢吞吞套上最后一件袖衫,她披散着及腰长的三千青丝坐在镜台前,抄起梳子时才反应过来往日都是小菊给她梳头发的,这种古人复杂的发髻她从来没学过,也不知她巧手平日都是怎么绕头发的。
想起这个她便一阵叹气。
原本是可以带过来两个陪嫁丫头的,但她在李家并没有亲近的人,除了小菊和杨婆子便没有可以推心置腹放心带过来的。
奈何杨婆子年事已高,无法车船劳顿,小菊在长安也有位上了年岁的老母亲需要时刻照顾奉养。她实在不大忍心,便一个都不曾带过来。
但是这么大的一个宅子,竟也没有丫头仆人么?
她在镜台前支着脑袋看着镜子,颇有点头疼,手里捏着的梳子忽然被人抽走,“你在想什么?”
李秋元醒过神回头看了眼,发现梵修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间回来了,他换上了一身素衣,却也掩不住逼人风采,只是眼底有淡淡青色,看起来好像没有睡好。
“你昨夜没睡好么?”她随口问,忽然想起什么,试探性的问道:“我晚上不曾打呼噜……或者……什么吧。”
他眼神清淡柔和,“没有。”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