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让我原地休息一下再走,我本来想表示一下自己强悍的体魄可以继续坚持,但摸了一把胸口感觉这痛还真不是可以作假的,便尴尬的笑了两声,靠着墙坐了下来。
闷油瓶递了半袋压缩饼干给我,我正心口一阵阵的发闷,既没有胃口又怕咀嚼时扯着伤口痛,便摆了摆手不肯去接。闷油瓶看了我一眼,在我纳闷的注视下拿水将压缩饼干泡开,递到我的嘴边,“自己吃,还是要我喂?”
看他一脸认真的神色,我心想难得他已经这么细心了,再矫情拒绝就真他娘的说不过去了。便道了谢接过来,慢慢吃着。
压缩饼干泡开成糊糊,味道并不是很好。但我心知自己这个状况,还能吃得下东西已经算不错,也不再抱怨什么。
吃了几口,我突然想起什么,问闷油瓶,“小哥,你说你去过武王的衣冠冢,那么那半张海市蜃楼的地图是不是你放在我家里的?”
刚问完,又居然觉得不对。闷油瓶之前并没有去过我家,而且,我也没有发现家里有外人来过的痕迹,所以说是他将半张地图放在我家的说法并不成立。
闷油瓶顿了一下,皱起眉头似乎在认真思索,半晌后才摇头,“我不记得了。”
我一听有戏,忙又问,“那你还记得你什么时候去的武王的衣冠冢吗?”
闷油瓶吃着压缩饼干的动作停了下来,仔细想了一会儿道,“从巴乃的医院出来,我去找了一趟瞎子,让他帮我解个谜团,做为交换我替他下一趟斗。”
我插嘴问了一句,“就是武王的衣冠冢?”
闷油瓶点头,“这趟下斗去的只有我一个人,详细的经过我也不太记得,只记得好像从里面带了什么东西出来去找瞎子,但当时他被道上的人追着躲出去了……”
闷油瓶还在说着,我很少听见他说这么多话。虽然以前他跟我谈及鲁殇王的过往,在塔木托劝我回去时都说了不少的话,但都没有这次来得多。他并不是真如道上传言那样是个“哑巴”,而是他从来不说废话,他只是真的有点闷而已。
我猜想那是因为他一个人太久太久,久到忘了要怎么去跟别人沟通交流……
想着,突然就觉得眼前幽绿的光线一下子模糊起来,闷油瓶说话的声音还在耳边环绕,我的视线却变成漆黑一片。
我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眼睛里笼罩的漆黑让我心底浮起一股极为不安的情绪。那种黑,并不是天黑关了灯的感觉,而是整个世界看不到一丝半点的光线,就好像自己被吞噬进了宇宙黑洞,随之而来的还有掩盖不住的恐慌。
怕被闷油瓶看出端倪,我忙将头往另一边转开。
闷油瓶已经停止了说话。我只听了他开头说的那几句,后面因为视线突变的关系都没有注意去听,现在他话语一停,我反而不知要怎么去接口了。踌躇了半晌才艰难开口,“要是真的记不起来了,就算了。”
四周寂静得厉害,要不是能感觉到闷油瓶轻微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我真要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吴邪,”他突然开口,“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下意识将头再往相反的方向更加偏了一些,尴尬笑着,“脖子扭了一下……”为了表示我的话是真非假,我伸手摸上后颈,手腕却被闷油瓶的手一把握住。
“吴邪,看着我。”
他的话里已经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处。
之前也有眼睛突然看不见的时候,但每次都是几秒的时间就恢复正常,为什么这一次在闷油瓶面前,却要让我目不能视这么久?
心底还在胡乱想着,一只手伸了过来捏上我的下巴,强行将我的脸转了过去。
我甚至感觉到闷油瓶带着凝重的眼神落在我脸上。
“吴邪,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我正在心底快速思忖应该怎么回答,眼前忽然若隐若现晃入一丝光线。我忙眨了眨眼睛,再待定睛看去时,闷油瓶那张皱着眉头的脸清楚倒映眼底。
他还在认真地看着我,眼睛里有着怀疑、焦虑、担忧等多种复杂情绪。
我正了一下神色,拨开闷油瓶的手道,“跟你说了是脖子扭了一下。都已经到了这里,别把小爷看得这么不靠谱。”
闷油瓶还是那样看着我,脸上神情不但没有松懈反而更加严峻起来。
未免说多露出破绽,我忙收拾了东西招呼闷油瓶起身。这次他倒没有说什么,接过包背上,伸手握住我往下走去。
“吴邪,”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微微侧头余光在我脸上滑过,“别让我担心。”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