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树所在的地方是半山腰,周围是平地,不知道当初是种的这棵老杏树,年年都开花结果。
竹卿指着杏树道:“那几个就是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这地方可不止我一个人知道。”
玉衡道:“就算人不摘,也会被鸟雀吃了,这个时节都该熟透了吧。”
“还有!快过来。”竹卿手脚并用爬上了杏树,在几片大的叶子遮蔽下找到了三四颗熟透的杏子,“给你,尝尝好吃吗。”
玉衡咬一口道:“熟透了,还好我们今天过来,再等两天就要熟烂了。”说罢就要扔掉杏核。
“别扔,给我。”竹卿从他手里接过杏核,找了块石头砸碎,剥出杏仁塞在玉衡嘴里。
“好吃吗?是甜的。”
玉衡尝到杏仁的清香味,和他平时吃的晒干的杏仁完全不同:“好吃。”
“你们这些勋爵人家的少爷小姐当然和我们不一样,我们从小在山里跑来跑去,吃的玩的都是山里的东西。”
“我倒挺羡慕你,自由肆意又快乐。”
竹卿不解问他:“你小时候不快乐吗,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还有下人伺候。”
“出身好未必就一定快乐。你以为我真是神童,十六岁就能考中进士。”玉衡牵过竹卿在山里走着,“小时候为了读书练武,数九寒冬墨汁都冻成冰了还要读书写字,我冷得手都打哆嗦,怕火点着了书房里的纸张,炭盆都不敢多点。”
王府的书房都有地龙,伺候他的人偷懒总是忘记加炭火,无人在意他冷不冷。
“好在如今终于熬出来了。”
“你也算是百忍成金了。”竹卿心疼他的刻苦,又觉得这是考状元进士的必经之路。
连她都因为字写的不好被青池打过手板呢,何况玉衡这种注定要走仕途的人。
“你挨过你师父打吗?”玉衡问道。
竹卿肯定道:“打过一次,我字写的太丑师父让我临摹字帖,我偷懒不好好写,被师父发现了,打了我一顿手板。你呢?”
这话问的有些故意了,她一年多前看见过玉衡的手臂上有伤,那伤不是意外形成,一看就知是被人打的。
“我…也挨过不少打。”玉衡脸色由甜蜜变成了苍凉,“我做错事父亲打我,没做错他还要打我。要是大哥什么事比我好了,我也是要挨打的。”
在心上人面前道出自己不堪的童年,玉衡埋在心底的自卑拼命钻出了他心中的壁垒不断往外蔓延。
可多年的苦痛有了倾诉的人,他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你有大哥?那你怎么能做世子呢。”她虽不懂,也知道长子继承权优先于次子。
“大哥两年前病死了,就是你从云南回来的那年冬天。大哥不同于我常年练武,他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仅仅一场风寒就要了命。父亲只能上书向圣上请封让我做了世子。”提起亲哥哥的死,玉衡看不出多少伤心,“父亲严苛要求我让我习武读书,不过是为了让我将来在朝堂上能帮扶着哥哥,让哥哥路走得更平稳。”
玉衡冷冷道:“我还得感谢他对我的苛刻,我才能十六岁就中进士。”
“如果不是你哥哥去世,你就不会有做世子的机会,就要被你父亲以孝道逼迫着去帮你哥哥。”竹卿很快就懂了其中的关系,“只能等你父亲百年之后,你才能摆脱随时背上不孝罪名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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