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棺椁正往帝陵去,玉衡离开已经整整一天了。
所幸竹卿平日一个人的时间更多些,玉衡离府对她没什么影响,闲来无事往娴雅居走走,乔瑜儿正抱着永儿哄着,见她来了倍加殷勤客气,又把永儿放床上,两人逗永儿取乐。
适逢阳光正好,到了下午柔柔的和暖,竹卿笑着提议道:“不如我们带永儿去园子里逛逛吧,晒晒太阳身体更结实,我娘家嫂嫂就总带我小外甥去外头玩。”
乔瑜儿有些犹豫,玉衡不在,她本怕竹卿对孩子不利,现下要把永儿带出去,她更是一百个不放心。
但又不知该如何拒绝。
竹卿见她迟迟不肯答应,知她防备自己也不欲强求,替她解围道:“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说到底是你的孩子,还得你这亲娘说了算。”
竹卿态度诚恳,乔瑜儿不好意思起来:“夫人为了永儿着想,妾身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当下唤了乳母来抱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花园。
想是永儿许久未出过屋子,猛然见了阳光心情愉悦,扑腾着小手小脚很是开心,也不愿意让乳母抱着,直直往乔瑜儿怀里扑。
园子里有一大片草地,刚修剪过只有寸许,还留有草梗的清香味,竹卿索性叫人拿了张一丈正方的羊毛毯子来,铺在草坪上,让永儿在上面随意爬来爬去。
王府的日子枯燥无趣,有个孩子为沉闷的生活添了不少生气,永儿时不时咿咿呀呀几声,童言稚嫩可爱,引得众人都嬉笑起来。
想是好奇,永儿爬到竹卿身边,揪住竹卿的披帛一拽一拽,水银丸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瞅着竹卿的表情,见竹卿并不生气反而以温柔笑意对他,噔噔噔往竹卿腿上爬去。
永儿猝不及防的亲近,倒使竹卿的心似化了般喜爱永儿,双手轻扶着永儿的腋下,把他抱在怀里。
“这孩子,忒没规矩了…”乔瑜儿见永儿不懂事随手扯竹卿的衣裳,责怪了几句,“孩子还小,夫人莫要怪他。”
竹卿正逗永儿高兴,随口道:“小孩调皮些才好玩,否则都跟大人似的整天沉闷有什么趣儿,以后你多带他出来走动走动,多晒太阳筋骨也强壮些,是不是啊小永儿?”
竹卿用手指点点永儿的下巴,永儿开心极了咯咯笑个不停,小脑袋倒在竹卿怀里蹭来蹭去,没完没了的亲昵撒娇。
“夫人如此疼爱永儿,是这孩子的福气…”末了乔瑜儿如是道。
亲近归亲近,可现放着亲娘在这儿,竹卿担心乔瑜儿误会她刻意接近永儿,要把永儿抢过去养,故意捏着胳膊道:“我没养过孩子抱久了手酸,还是妹妹来抱吧,到底你是他亲娘。”
乔瑜儿这才欢天喜地接过永儿,方才见竹卿舍不得撒手,让她着实担心了一阵,现听竹卿这么说,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有机灵的下人从树上折了几支桂花,放在小盘里搁在旁边取其香气,乔瑜儿果然喜欢,拿了一支凑近永儿让他去闻。
谁料想永儿不但没笑,反而打了几个喷嚏,乳母忙道:“想必小公子年幼,闻不得如此浓烈的气味,姨娘还是拿远些吧…”
乔瑜儿忙丢开桂花,看永儿无恙才挤出一个笑容来:“妾身见识短浅,让夫人见笑了。”
竹卿道:“人不是一生下来就会照顾孩子的,你头一回当母亲事事都要从头学起,这也无妨,以后注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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