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不应有,早灭早好;免得拖到最后,反倒大恩成仇了。”谢慎严淡然言语,这话却听的林熙心惊:“难道她已和你表示过?”
谢慎严摇摇头:“我怕的就是她会表示,这丫头性子朴实,不会藏掖,有什么都挂在脸上我本已经躲着了,却不想那时生病不便,她伺候在前两日,便脸颊飞红。若我是个小府中的,倒也不是不能收,可一来,我谢府门第厚重,二来,她那性子不是可拘于府中贤惠的,至于第三嘛,我已有你,两个通房尚且让你斟酌对算的,若再来这么一个野马,你只怕急红了眼。家宅一事,求稳求和,我为家嗣香火,弄得花团锦簇,也不过是叫老人安心,叫外人不把我当做异类,可要是真把她弄进来,鸡飞狗跳只怕也是常有,这日子不是我要的不说,还会连累我谢家名声,故而,我今日把你一并带来,让她知道,她所差甚远,抢在她开口前叫她死了心,也就对了。”
林熙见谢慎严句句实在,没与她藏掖,便脑袋在他胸口上蹭了蹭:“难为夫君思量许多,是我小家子气了。”
这话一出,谢慎严却笑了:“越是在乎越是抠缩,我巴不得你这事上,小家子气,只是得藏着掖着于私房里,若是叫下人丫鬟知道的,你丢脸时,我可不帮你!”
林熙闻言登时脸红,脸埋在他的胸口不言语,两人便随着马儿慢行,走了一阵子后,林熙忽然想起当日的事,捏了捏他的衣裳,轻声言语:“我行船归家时,遇上一翩翩少年,也不知他忙些什么,一面愁思他安好否,一面又忧心他日未来,只有在笛声迄通间,才得舒缓。”
谢慎严的下巴轻抵在了林熙的额顶:“想那少年终日奔波,与船上偶遇佳人,也是艳福了。”
林熙登时脸红,粉拳在他肚腹上轻砸了一下:“没些正经,我那时可真是忧着你的!”
谢慎严眨眨眼:“我也忧着你,生怕你一时激动叫嚷了我出来,幸得,你没那么蠢笨。”
林熙抽了嘴角,人叹了口气:“夫君与其椰榆我,倒不如好生思量一番,你灭了慧慧的心,我谢谢你,只是到底她是山贼窝里待过的,别捏着你的什么短处才好。”
谢慎严闻言知道林熙所忧,便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放心,我是真真正正被掳进去的,唯一捏着我短处的,除了我的家人也就你了!”
林熙眨眨眼,轻声言语:“如今我也是你的家人了,你可以安枕了。”
谢慎严笑了笑,抱着她轻踢了马肚,加速归家。
有了这日掏心窝言语的事在前,林熙心中倒也真没什么疙瘩了,纵然之后的日子里,谢慎严也会隔三差五的宿在凝珠或是云露处,但都是事毕就离开,完全一副不近情的样子,而林熙明白,谢慎严如此,只是为了不让两个丫头有非分之想,只想顺顺当当没有是非的过度到她“长大”的那日。”
没了这桩事扰心,林熙把精神都用在了做善和规整之上,做善是大事,马虎不得,但只要循例来办,处处盯紧了,也不会有什么纰漏,所以在何田氏的讲述后,林熙又问了其他几位管事种种,最后列出了章程来,去了徐氏跟前讨教。
徐氏一边瞧着章程一边听着林熙简单明了的说得清楚,便是满意的点头叫着她去做,并未多指点一字半句,显然是满意的。
林熙招呼着各位管事忙碌起来置办,搭棚子,拉架子,进米,起锅,一切都准备好后,便于谢慎严从韩大人那里转回来时,细细说了自己的种种筹备。
谢慎严听完后点点头,看着林熙:“你说得这些都是不错的,夫人准备的也算齐全,不过,不知夫人想过没,场面不热闹,做善的意义便小了,可场面热闹过了,一来容易生事,二来,倒会显得民生懵乱,这好吗?”
林熙闻言立时先前的安然顿失,而此时谢慎严又言:“夫人还是再想想吧!”说完竟也不打算与林熙多说几句指教她如何做,人便径直回了书房。”
“姑爷倒洒脱,既然觉得有些不好,就该和姑娘你细细商讨才是,怎生丢手就走呢?”伺候在前的五福看到林熙一人独自怔在那里,以为她尴尬,忙是出言埋怨,岂料林熙却回头看她一眼说到:“这事儿,你怨不得他的,本身就是我该做好的事,他提醒我疏漏之处,已是帮我了,毕竟日后治家治业由得我冇操心思量,若不学着自己担当,自己周全,那永远都不能替他了却后顾。”
五福闻言立时不敢出声,林熙则叫她去寻几位管事。
“这个时候?天色可不早,再有半个时辰得歇着了。”
“后日里就是做善第一场,这些事不在今日里安定好,明日里细细核对,到了后日里真出了纰漏,可就麻烦了,去,叫着来!反正这几位都在府院里,又不会出街的跑!”林熙当即发话叫着五福跑腿,自己便坐在椅子里盘算起来。”
一刻钟后,闻讯的管事们都来了,大家凑在一起便听到林熙的言语:“这几日大家辛苦,陪着我做了章程,太太看了也甚是满意的,我也是尽心指着各位的!不过,咱们做善是好事,却也得顾忌的周全,现有一桩事,得大家和我再费费心。”
“奶奶您吩咐就是。”何田氏立时开口接话。”
“原有的咱们府旁的一处粥棚改为五处,分设五点,东西南北中各设一点,并叫人去守着看着,立下规矩,依队相领,凡有打闹喧哗者,不但不与相舍,三日内都不能近棚,这事你们去和外院的管事招呼,务必把人看好,并早早的把规矩宣扬出去,免得那日里来人起哄打闹起来,好事成了坏事!”
“奶奶,您这顾虑是好,可是一处变无处,只怕开销多了许多。”
“不怕,大头都出了,也不差这些小额,若是之后结算,多得厉害,我拿自己的嫁妆来补就是,我只求这做善的事,只有美名,没得诟病。”林熙说着又言:“对了,明日里把咱们府院的丫头家丁都拢一拢,分在五处相看,舍粥,叫他们都机灵些,若有人出言谢谢我们明阳侯府,一定要大声说着,这是皇恩浩荡,我们侯府也是仰仗着皇恩才有今日之福,做善还愿,也是投桃报李!”
一百零五章 算
寅时刚到,林熙就起来,叫着人给自己张罗沐浴梳发,收拾妥当,换上了一身玫红色洋金花图的刻丝袄子,着了青石墨色的八幅同花马面裙,看起来端庄高贵,却又不奢华。
四喜给林熙梳的是十字髻,这种发髻能使人看起来十分端庄,又不用过多重宝装饰,实在最符合林熙的期望:一把赤金月牙梳插别在正中,两朵赤金蝴蝶珠花左右分饰,再无有别的了,甚至因为发髻连着左右两缕垂发,连耳坠子也都省了,只脖子上挂着赤金坠玉的项圈,整个人没半点奢华,却因为几样赤金饰物,你也不能轻贱,更挨不上寒酸二字。
收拾好的林熙对着几面铜镜扫看之后,便传了管事们来,因着今日做善的大事,管事们早早儿就起了,在外候着了。
林熙叫着人,细细的问了一遍,确认了处处细节与安排后,时间也差不多了,当下叫着四喜请了谢慎严来,两人一道便去了老侯爷处问安了。
将行了礼直身,老侯爷便出了声:“谨四奶奶都置备好了吗?”
林熙立时上前一步弯身作答:“依照祖父的意思,今日里便起第一桩,都细细问过了,置备妥了。”
老侯爷闻言摆了手,竟再没问下去,同大房的人却言语起来:“今日一过,明日就该上朝理事,到时旨意下来,也少不得忙啊弄的,你们自己早应对些。我意思压后两天,第一冲不上做善的事,第二嘛,晚着一些,也能谦卑一些。”
谢家大爷立时应了,老侯爷又问了两句四房五房的事儿。也就叫着散了,侯爷夫人依旧是高坐在旁,充当了泥菩萨,一言未发。
从老侯爷的这边去了,三房的人自然回了三房的院落。林熙在徐氏的关心下,把今日的事简单说了一下,特意提到了一处改五处的事:“……一时受教,便做了此想,因着太晚,又是事急,便到今时才禀于婆母。还请婆母勿要怪罪。”
若是往日林熙这边自作主张轻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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