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二十二章 站点（第1页）

顶上岩壁积累的水滴在重力的作用下自由落体，滴在防水的黑袍之上顺着褶皱滑落地面，在水坑上溅起小小浪花。

三人无言地走过这隧道中小小的水坑，在手电筒照射的光辉之下，沉积底部的沙尘随着步伐在水中扬起，未知的小生物则在这浑浊之中扎入地下，不见踪影。

穷尽了幽黑深长的隧道，凶悍的老人撩起隧道尽头的布匹，露出了在外的黑暗天空。

夜区到了。

“这就到了吗？”

跟在最后背着背包的刘余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开口了。

走在前面的凶悍老人闻言回过头看了刘宇一眼，那张有着长长疤痕的凶恶脸一看过来，就让刘余忍不住起了个哆嗦。

“夜区到了，但是我们的目的地还没到。”

老人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岩壁之间，在手电筒的照耀之下，陈冉注意到他们虽然走出了隧道，但是在外面却依旧是如同迷宫一样的巨大岩石遮挡着去路。

看着一边被瞪着有些发怂的刘余，陈冉在心里叹了口气，转移话题似的说道：

“这条道还真是隐蔽。”

那老人家将视线移到了陈冉身上，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去继续在前面领着头。

大概是陈冉的话引起了这凶悍老人的过往回忆，老人家一边在前头领着路，一边嘴里居然一反在隧道里的沉默不言，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唠嗑起来。

“这条道能不隐蔽吗？要知道，在我们这一行，凿道寻路那都是一门难得的手艺。就这么一条通道，当初找寻修建的时候，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

“有那么多人参与修建，那不就是有很多人知道这条道吗？那你们还怎么靠这条道赚钱？”

跟在后面的刘余刚刚好奇地问出口，就被在一边的陈冉扯了下衣服，竖起手指警告了一下。

随意打听人家吃饭的活计这本身就不是一件特别礼貌的事，更何况，向导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个灰色生意，胡乱打听，难免引来些麻烦。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听了刘余的话，又看了看陈冉警告的动作，走在前面的老人反而笑了一下。

“无妨。这大概是我最后走这么一次了，一些东西跟你们讲讲也好，就当是纪念了。”

“您说。”

虽然隔着个面罩，但是陈冉一看过去就仿佛能感受到刘余那个充满好奇的眼神正闪闪发光。

“这条道本来被另外一个帮派占领着，至于那个帮派是不是开辟这条道的人我不知道也不好说，但是那个帮派显然不是把这条道单纯当做一个赚钱的地点，而是当成基地一样的地方在这里扎根下来。直到那天我和我的几个兄弟寻山问路打道打着，打到了他们基地那里。眼看着这么一条好道，我们那叫一个眼红啊！那时正碰上他们基地里面的人员在睡觉，于是我们心中恶念一起，拿着刀就在梦里给他们都杀了。之后更是躲在这基地里面，躲了几天，那个帮派的人进来一个，我们杀一个，跺了好久都再没见有人进来，终究是确定这个帮派是给我们屠完了。

接下来的事就自然而然的，我和几个兄弟便占了这条道，当向导赚的钱。也就是可惜这门生意钱赚的多，但也终究危险，怎么十几年跑下来，当时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现在也就我一个活着的。我现在赚够了钱，也没想着让我家那傻小子继承家业，也就没把这条道的路线告诉他，现在想想，除了当时的帮派或许还有活着的胆小鬼，要么就是记忆力超群的客人，也就只有老头子我还记得这条道了。”

老人用着带了些感伤的语气平淡的诉说着往事。

在老人的朴素语言之中，一个充斥着暴力与金钱的世界似乎更加直观的展现在了陈冉两人面前，令刘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而这还是在夜区的边缘。纵然对于夜区的了解两人都只是通过道听途说，但是在众人尤其是廖老先生的不断告诫之中，两个夜区的小白却也都明白老人所叙述的一切在这诺大的夜区也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

刘余咽了口口水，而老人撇了一眼刘余，又是笑了笑。

“别这么紧张，年轻人。那都是以前了。就像我说的，我要退休了。以后也不打算再让子孙后代涉及这门行业了。如果你们有那个记忆力，还有那个心，这条道以后就是归了，你们又有何妨？再说了，你们是廖先生介绍过来的，廖先生救过我的命，我还能害了他介绍过来的人不成？”

刘余连连点头，似乎生怕自己展现出一点不恭敬，眼前这位老人就会直接抄起腰间的柴刀把他砍了。

在这样的气氛之中，两人继续在老人的带领下，在这石头堆里弯弯绕绕，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终于是走出了这片石头林，来到了一片高坡之上。

“喏，那就是你们目的地，也是这夜区的初始站点。到了那边你们要再找向导，还是要雇人手、牲畜，办什么事都随便你们了。”

老人用布将手中的提灯蒙上，指了指高坡之下在那挂靠在气球上悬浮半空中的天灯照耀之下的一片建筑群，淡淡地说道：

“接下去的路我就不陪你们了。记住，十天后的这个时候，我来这里等你们一天时间，要是没来，我就默认你们死了。懂了吗？”

“您辛苦了。这是这次一半的报酬，就按之前说的，剩下的一半会在我们回来的时候给您。”

陈冉点了点头，左手在黑袍中掏了几下将一叠金券交到了老人手中，老人接过看了看也没费心思去点点钞，直接塞进了腰包之中，临走前最后冲着两人说了几句话。

“我说过了，廖先生对我有恩，他叫我关照你们，我是一定要做到的。最后关照你们几句，在夜区，财不外露，但该花钱的时候千万不能含糊。必要的时候，不妨见见血，发发狠，没人会在意你到底杀了几个人，人家只会因为你不够狠盯上你。”

老人将目光放到了两人身着的黑袍之上，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有一点你们倒做的不错。穿的很正式，夜区的怪人多了去了，也不在乎你们两个穿的怪一些。穿的正式些，对于一些贫民来说基本也就不敢碰你们了，至于大的帮派嘛……反正真遇上疯子，人家也不会在意你穿的怎么样，到时候亮刀子就对了。大致的也就那样。夜区里帮派换的快，这方面也没什么能帮到你们了，总之，万事小心，睡觉都要睁只眼睛。就这样了，走了。”

“多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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