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爱她吗?”小白脸质问了洛鱼。
洛鱼更火了,说:“你无权问我同样的问题。如果你真想听的话,那么我告诉你,我们几岁时就同睡过一张床了,难道我不爱她吗?”这一刻,洛鱼感觉自己的话里混淆了此爱与彼爱。看来人生真的没有无意。洛鱼为自己在这种时刻的无意而羞愧,在心的底层不停地羞愧。
小白脸显然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
他转身就走了。他是狠狠地看了一眼覃瑶后走的。他是见覃瑶的眼神里并没有挽留他的意思才走的。他是像孩子一样慢慢走的。
一个可怜的孩子,Herry Longfellow说,“A Boy′s will is the wind′s will(一个男孩的愿望就是风的愿望)。”
()好看的txt电子书
覃瑶落泪了。那么伤心地哭出声来了。洛鱼并不正眼看她,洛鱼对着雪霁后的天空说:“你是爱我的,你并不爱他,你只是在我的面前做出爱他的样子,你就别折磨我了,也别折磨自己了。让我们一起爱吧。”
洛鱼轻轻地搂住了覃瑶的腰。静静地看着她。她嘴里呼出的湿漉漉的热气通过洛鱼的脸迅速传遍全身。洛鱼承认,洛鱼坦白,洛鱼忏悔──自己的心发润了。玉清的离去让洛鱼的心干涸;“郁金香”里的折磨让洛鱼煎熬;事业的不顺让洛鱼心寒。
洛鱼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温润着自己。洛鱼知道,她今生就是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依靠了。
是的,依靠,真正的依靠,这对一个男人来说,一个有想法的男人来说,很重要。
覃瑶的哭泣声还不停地在洛鱼耳边萦绕,它正穿透这冬日的时空,飞向遥远的天际。
刁蛮的猴子
李素容正在佛堂里祈祷,愿小儿子永远地改邪归正。
除了洛鱼的婚姻,她更大的心病是洛浪。
素容曾说,洛浪的最后去处将是高墙深院。
洛浪十八岁前,也就是李素容作为洛浪天然的监护人期间,她为洛浪支付的冤枉钱足够供他念完四年大学。所谓冤枉钱就是洛浪打架滋事而造成的家庭损失。这显然有些夸张,但夸张也是一种表达。
作为李素容的孳种和社会的败类,洛浪在十四岁那年就确立了在自己钟爱的领域里不可撼动的地位。那一次,洛浪带着一帮兄弟与另一帮小土匪在丁江河畔的草地上大动干戈。“干戈”这是一个恰当的措辞,铁棍、砍刀之类的兵器应该是干戈的原始意义。十分钟之后,战争结束。洛浪这边倒下两人,对方倒下七人,有断腿的,有断臂的,幸好没有断头的。整个战场一片狼藉,一股血腥,一阵嚎叫。洛浪径直走进丁江河,洗掉溅在身上的鲜血,像英雄一般回到家中。十五岁时,他就躲在家里偷偷摸摸看手抄本的《###》,看得他脸泛红光,眼花缭乱,情绪激昂,终于忍不住了,叫张二狗他们生擒了一个花季少女来,直接拉到棉花地里,三刨两下搞定了。他搞完后又对手下的兄弟们说:“你们也来尝尝女人的滋味吧!”幸好没搞出人命来。光私了这一件事,就花掉了一万多块钱。
李素容不止一次告诉洛鱼,她之所以生出洛浪这样的孽种,这是佛祖对她的惩罚。
当年洛鱼的外公用生命换来的恩惠,来自于覃益民的恩惠,全让素容以及家庭独享了。如果佛祖继续保佑的话,甚至会从覃益民那儿得到一个更大的恩惠── 一个漂亮的、贤能的儿媳妇。然而素容的亲哥哥,也就是洛鱼的亲舅舅,还包括他的家人仍然处在饥寒交迫之中,这一直让素容惶惶不安。
素容说,佛祖善恶分明,让一个刁蛮的猴子投胎,变成了洛浪。
素容说,这是佛祖在梦里告诉她的。
可怜的女人,她没为自己的土匪儿子少操心。
又是一个周末。洛鱼正站在镜子面前久久地凝视疲惫的面庞和红肿的肩头。楼梯口传来了沙哑的歌声:“当老板真好,我做梦都想当老板,你至少可以找个小蜜……”。洛浪回来了,每次回家他给洛鱼的见面礼都是这首自已编谱自己填词的歌。狗屁不通,听得人心烦。洛浪年二十,由于小学和初中各留了一个级,因此现在还在布坪市职业技术学校读三年级。是素容硬要他读的。就凭他的德性,早就想鬼混江湖、浪迹天涯了。洛浪每周回家一次,美其名曰:“妈,我太想你了。”真实原因不说自明:“妈,我太想你兜里的钱了。”洛浪已有半年没给家里惹事了,昨夜素容还对大儿子说:“鱼娃,但愿小东西真懂事了。”在洛家,小东西是洛浪,老东西是德昌。洛鱼安慰母亲说:“妈,你别太操心,人都会懂事的。”其实洛鱼心里在想,等丁江河干了,大崖石裂了,菩提寺没香火了,洛浪就走上正道了。
洛鱼太困了,真想美美地睡一觉,洛浪非要跟他一起睡,说什么“兄弟情谊长,同睡一张床”,“兄弟离别久,千万睡一头”。
洛鱼没好气地说:“上周末不是一起睡的吗?”
洛浪说:“一周就是七天,七天就是一百六十八小时,如果折算成分分秒秒,那该是多长的时间呀!”
洛鱼只好无奈地说:“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要我在妈面前帮忙说情?”
“大哥,你别老用那样的眼光看人好不好?”
“那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我要睡觉了。”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