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了儿子要娶媳妇儿的要求,连再等她一年也是等不得,非要苏家赶紧将女儿嫁过去,深怕苏秉城反悔的样子。
苏秉诚很疼这些晚辈,可是他却像是一个古时封建家长最为典型的人物代表般,严肃不苟言笑,而且对孩子严厉不已,虽然做为一个商人应该是油滑的,可是他骨子里却是有着一丝读书人的古板与冷然,就算是对孙女有些亏欠,也只是表现在嫁妆方面,银钱给她装了厚厚一摞而已,开口说话时,依旧是训斥的语气。
一大清早的就被折腾起来,好不容易才找了吉时被送上花轿,苏丽言如今捏了个玉如意在手头上,二月的天气还冷得厉害,可她穿着厚厚的嫁妆,她本身身子骨儿就弱,被这厚厚叠叠的嫁衣压得险些喘不过气来,这么冷的天气,闷在轿子里头走了两三个时辰,她后背也禁不住闷出一层细汗,苦笑了两声,她却是不敢动弹。
来到古代这么长时间,她对于古代的一些生活习俗,因为有了原身的回忆,倒是很快就将这些弄了个清清楚楚,只是越是清楚古代的规矩,她越是不敢行差踏错一些,这时的古代可不像是电视上演的那么好玩,新嫁娘可以逃婚,未婚前敢为了真情与男子私奔…这些事情一旦被捉住,那结果肯定不会好到哪儿去,能给男方作妾已经是万幸之举,被逮回来一般的结果要么是沉塘,要么就是一碗药灌下去,就此一了百了。
手段野蛮而残忍,而且古时规矩繁多,虽然不像是历史上所说女人地位低下到连门也不敢出的地步,不过也没好到哪儿去,苏丽言小心翼翼的握了握自己手里已经被她握得染了些温度的玉佩,虽然表情还算是镇定,不过心里却是一阵忐忑不安。
莫名其妙被嫁给一个陌生人,根本没有她置嚎的余地,一切只由苏家大家长说了算,终身大事由大人们说过之后就被打包塞进了花轿里头,听着外头吵吵嚷嚷的吹锣打鼓声,已经这么一路热闹过来好几个时辰了,从盛城中走到了元家的老本营根据地,一个乡下村子里头,虽然说得好听是一个士家大族,不过如今脱了那层光鲜的外衣之后,也不过就是一个死撑着面子的穷光蛋而已。
一想到临走时祖父与自己殷切交待的话,苏丽言抿了抿嘴儿,猜到这元家被抄没了家产,如今一大家子的生活想必也很拮据,祖父此时一下子将苏家大半的家产陪嫁给了自己,也未免没有想要让自己用嫁妆帮助夫家渡过难关的心。苏秉诚威严十足的话还在苏丽言耳朵边来回的响荡:“丽言,你是咱们家的嫡出大闺女,元家是我们的恩人,没有当年的元相公,就没有如今的祖父,更不可能有如今的你!往后你嫁过去要孝敬公婆,交好妯娌,服侍相公与长辈们,不得有丝毫的怠慢之处,不然老夫可饶不了你”一切言语像如今还回荡在耳边一般。
苏丽言苦笑了两声,外头震天响的锣鼓与吹唢呐的响声吵得她头晕脑涨,听了这么几个时辰,就是仙乐也应该够了,偏偏她头顶上架着一副金冠,上头珠玉吊翠,重得她脑门子都直往胸口磕,触目望去就是一片红,头顶被盖头挡住了,新郎没动手之前,她是不能揭下来,不然是要坏了规矩,这媒婆指不定要说什么,到时吃亏的还是她。
加油!苏丽言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气,强忍住轿子一荡一晃行走间带起的晕眩感,以及外头吵得令人头大的各种乐器声,还有一路追着过来看热闹的欢呼与嘻笑,间或夹杂着新娘子成婚等各种词汇。苏丽言努力挺直了腰,抬起已经僵硬疼痛的脖子,深呼了一口气,面容上露出一丝焦虑之后,又隐了下去,变得一片平淡了起来。
花轿就这么一路吹吹打打的抬着往元家老宅的方向走去,从早上天蒙蒙亮时就开始出发,到如今已经是下午时分,等到了元家大门时,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元家古老之极的大门处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苏丽言被人扶下轿子时,在摇摇晃晃的轿子上头坐了好几个时辰,她一时间又是想吐又是晕眩,难受得说不出话来,脚步一个踉跄,旁边媒人就利落的将她稳稳当当扶住,嘴里还调笑道:
“新娘子这是迫不及待要进元老爷家的大门儿了,看这欢喜得都站不住脚了!”
她这话一说,旁边响起哄堂大笑声,苏丽言就算隔着盖头,也能感觉到有人笑着对她指指点点,心里微微有些不快,不过此时却是由不得她感受如何,有人伸了手过来一左一右扶住她膀子,像是往屋里头拖着一般,也不管她盖头庶着能不能看得见,就跌跌撞撞的挟着苏丽言往屋里头去。
透过红艳的盖头,苏丽言身不由已的被人一路挽进了大门里头,穿过条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走了约摸半刻钟时,才又过了两道拱门,听着旁人的谈话声,苏丽言才敢肯定自己是来到了正厅里头,此时大厅里人声鼎沸,屋子里灯火通明,将地上的青砖地板照得连地砖的纹路也瞧得清清楚楚。
苏家此次送亲过来的,是苏丽言一个远房的同姓婶子,身边没一个熟悉的人,苏丽言心里不由有些陌生忐忑了起来,木然的任由着身旁人的摆布,感觉到有人站在了自己身边,她顶着盖头,低垂下头时正好看到那一双穿着红色长靴的大脚,两人靠得极近,苏丽言裙脚下露出绣鞋尖来,衬着旁边人的脚,更显得她的小脚纤细而小巧。
第四章 一对陌生夫妻
她莫名的心里有些发慌,听着有人高呼礼仪,她木然的任由身后有人不时推她的身子,那身旁的人也是默不作声,等到两人夫妻对拜,苏丽言连自己夫君的面也没瞧见,就被人送回了新房里头。
装潢一新的新房里头那些刚定制好没多久的家具还散发着木料特有的气味儿,苏丽言被折腾了这么一阵,又累又饿,外头寒冷异常,偏偏她刚刚才拜了堂,身上又穿着厚厚的嫁衣,却是根本察觉不出冷来。屋子里早已经有几个妇人等在了里头,见到新娘子被送了进来时,连忙笑着说了几句恭喜的话,都分别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苏丽言只觉得自己如木偶人般被人扶了坐在床上,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又是一阵欢呼与恭喜声,与她之前进门时相比,此时众人的恭喜声明显要说得大声些,苏丽言心里一紧,知道应该是自己那夫君进来,不由又是感到紧张,又是感到有些害怕。
两辈子为人,却是头一回坐花轿,而这嫁人也嫁得无奈,根本不由她作主不说,而且还连对方是圆是扁性子如何都是一无所知。苏丽言苦笑了一声,却听到有媒人高唱了一句,接着有人好似从盘子里拿起了什么东西,一个妇人小声说道:
“小郎君,这称杆可得拿红布包了才成。”她说完,一阵西索声,苏丽言正竖着耳朵,浑身紧张时,突然感觉到盖头下突然伸过来了一只红布包着的约摸指头粗细的称杆来,她愣了愣,已经盖在她头上一整天的盖头就被人掀了开来,旁边还伴随着一个妇人略有些欢喜的高呼声:“新郎称杆掀了盖头,从此夫妻称心又如意!”
“新娘子抬起头来看看啊!”“恭喜小郎君与三少夫人!”“”
周围一片嘈杂声,苏丽言在盖头被掀起来时,下意识的就眯了下眼睛,她这片红盖头搭在头上已经好些个时辰了,一整天满眼里都是这鲜艳的大红色,如今盖头被掀了去,满屋子亮堂的灯光,倒叫她有些睁不开眼,觉得刺得厉害,下意识抬头时,就将眼睛微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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