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行。
他和宁乘风之间的因果太深,解起来本就不容易,遑论宁乘风未必肯配合。
这小子大概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在他这里睡了一天一夜,大摇大摆地跳窗户走了。
某个半夜,褚峻在海边的沙滩上找到了他。
宁乘风正拿着鱼竿装模作样在钓鱼,托着腮盯着漆黑的水面,不停地打哈欠。
褚峻隐匿了身形,站在他背后看他钓鱼,放出些许灵力将宁乘风给彻底包裹住,没多久,人就抱着鱼竿彻底睡了过去。
渡心魔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且修习心法完全不同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但宁乘风刚出生不久后就是褚峻给他拓海塑骨,自己的一层精魂灵力至今还牢牢护着他的经脉丹田。
他抽出许久之前的那根红绳,将宁乘风身上的心魔轻而易举地渡到了自己身上。
这心魔蛮横阴毒,褚峻花了些手段才勉强将其压住,又将宁乘风有关他的记忆封住了大半。
一颗极难察觉的小红痣凝在了宁乘风的锁骨上。
郝诤得知后十分不解,“你封他记忆作甚?”
“方便解因果。”褚峻道。
郝诤依旧不解,“那你为何不全封住还留下一些?”
褚峻沉默下来。
那根红绳被他戴在了手腕上,掩于袖中,就像他不可言说的那点私心。
宁乘风身上没了心魔,也没了动不动来他房间里的睡觉的习惯,对他也变回来刚开始的疏离和戒备。
以及,又开始活蹦乱跳地搞事情。
这天宁乘风又犯了错,他照例拎着人去自省阁罚抄剑谱。
放在之前他总会没话找话,小动作不断,片刻都不会老实,现在安静下来,反倒是褚峻觉得有些不习惯。
“宁乘风。”他喊他。
宁乘风抬起头来,眼神警惕,“干嘛?”
“最近可有身体不适?”心魔已除,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宁乘风狐疑地望着他,“没有。”
“手。”他又道。
一团皱皱巴巴的符纸被放在了他掌心。“……这是什么?”
“符呗。”宁乘风看起来很心虚。
褚峻心里哭笑不得,面上却不显,替他把了脉,才面前放下心来。
宁乘风又问他浮罗花的事,被他用罚抄打发了过去。
他不打算再取浮罗花,如今他替宁乘风渡心魔,又强行将因果解了大半,并不是重塑道心的好时机。
小半个月后,确认宁乘风身上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他便准备离开万玄院。
房间里到处都是宁乘风留下的痕迹,就像是小动物标记地盘,他手上一个诀下去,东西便物归原主。
鲜活的少年,荒唐的念头,从此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可他打开门,就看到一朵殷红的浮罗花在风中摇曳。
宁乘风冲他笑得正开心,“给。”
刚压下去的死灰落进了一点火星,以燎原之势吞噬了之前的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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