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合力之下,杀手不断变换阵法,他们多次企图突破缺口,又一次次被对方恢复,始终没有攻破,这些人很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也像哑巴,根本不开腔,不像江湖杀手,江如济从小在军营中浸润,瞧出了他们所用的大多是兵法对阵。
而且这些阵法兵书里没有记载,是哪个高手自创的阵法,放眼整个开明王朝都找不出这样一个人物。
除了敌人高绝的阵法,还让他吃惊的是一同对敌的空海,和平日结交的他相比,眼前对敌如狂风骤雨,惊涛骇浪,手段狠辣熟练,死在他一双肉掌下的人越来越多,简直和以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判若两人,这让江如济对他出家前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杀手的阵法不停变幻,空海也不会解决,他只想着杀一个少一个,总有杀光的那刻,他看着江如济出招越来越疲软,整个人汗流浃背。他掌法更是毫不留情,鹰扬也始终不离左右,随时替江如济挡下刀剑。
江如济在苦思如何破敌,失了血色的脸上依然很镇定,他一点点回想他在太公遗书里看到的阵法,还有唐老将军和他讲过朝中哪家的战法很绝。
凌乱不堪的驿馆,被踢翻的火炭盆,还有燃着的长毛毯子,他想起有年冬天,唐老将军带着他和唐舒瀚在炭火盆前烤火,在他们两个少年的央求下,他说起当年和靖王少年时的事迹,他那时是军中战神,尤其擅长演兵布阵,而攻城掠地,于万军中取将相首级,非江太公莫属。
和靖王的阵法如同灵蛇神龙,见首不见尾,只要看清阵法的核心,就像蛇的七寸,龙的眼睛,就可以攻破。
七寸,龙眼,江如济喃喃念着,驿馆里的东西被烧着,光线也明亮了许多,江如济闪身避过冲过来的一个杀手,四目对视,江如济觉得他眸中空洞,毫无神魂,空海也觉察到他们的异常,他眸心内聚,沉声道:“这是江湖幻术,他们攻击我们,甚至不怕死,定有个被操控的人也叫诛心人,在他们其中,杀了他,他们就会苏醒。”
“操控他们的人,不在这里?”
“是,也许远在百里外,也可能在千里之外,只要这些人服食了药物,就可以接收指令。”
“罗木葵的蛊毒?”
“这和蛊毒还不一样,蛊毒是被动服食,违背意愿就痛苦万分,他们是主动服食,打斗被杀都感觉不到痛苦,苏醒了就和常人无异,因为他们使用药物前,要禁食多日,又长途跋涉行到此处,已经超出身体承受的极限,苏醒后有的会猝死,有的会昏厥。所剩下的人也会感到疲累不堪,无法应敌,所以他们每次执行一个任务,都是死的多,活的少。”
“那我们快找出这个人,杀了他不救脱困了?”鹰扬急急地说道。
“他们是为了什么,甘愿牺牲?”江如济心里产生这个疑问,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要尽快出去才是正事,驿馆里的几个职官被杀了,也没人去州府送信,只能靠自己。
江如济冲到马房的附近,迎面来了一人,江如济皱着眉头,只觉得他身上煞气涌动,还有浓烈的臭味,像植物沤烂的味道,他主动看来人的眼睛,他双眼下眼睑发紫,人中发青,江如济心中隐隐觉得他会不会是诛心人?
先解决了他,不就知道是不是了?两人过了十几招,半炷香之后,这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心口被玉箫扎了一个血窟窿,江如济一瞬间惊异自己杀人之狠辣,居然很像空海,虽然他不想杀人。
一只纸扎的芙蓉鸟,不知从那个倒下的杀手中,飞到云巅之上……
还有百人的杀手,大部分倒下,只有少量人清醒,鹰扬问他们是谁派来的,他们不会说的,江如济示意他不要赶尽杀绝,放任他们逃走。
“这是他们任务失败,去给那个主人送信的信使。”
江如济抬头看后,转头对空海道:“没想到,大师竟然对江湖人的手段如此熟悉!那您看,这些人是谁在操控,要取在下的性命?”
空海认真想了想,“老衲想和这次勤王之战有关,杀了少主,三皇子就无法完全号令江家遗落的分部,还有唐军,必然不敌闵军,宣南王的蜀军在西南开战,手伸不过来,难道是西北的异族?只是朝廷还没探到西北是何人敢公然谋划?”
江如济点点头,刚才的猜测,现在还没有证据,他也不能说。若是说出来,那定是朝野巨震,势必影响三皇子的登基之途,他做为三皇子阵营之人,当然不会做出对不起三皇子的事。
他会暗中调查,鹰扬收拾了些能用的东西,也没有说柳焘逃走的事,江如济要赶到三皇子军营,空海也急着去找黑衣人拿药引,虽然云垚子逃走,但是他认为他也活不了几天,也算完成了任务。
直到一大早,余天凌和湫儿准备离开,金云骞才委屈巴巴地对白忘忧说,自己也跟着去,白忘忧摸着她的肩膀,把她搂在身前,说道:“我也想天凌天天住在这才好,我这还珍藏着世上罕见的好酒,还有很多好吃的,你想不想尝尝,我这池子里还有一个神兽,它可以陪你玩,你住在这不会寂寞的。而且,天凌很快就能回来,好不好呀?”
金云骞听她这样说,也不好再拒绝了。
江如济回去的路上,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鹰扬知道他不喜欢把心事告诉人,一直靠他猜,他猜少主来时带着湫儿,回去就湫儿就离开了,他闷闷的,定是因为湫儿。
他眼睁睁地送湫儿到余天凌的身边,又突然发生了空海重伤云垚子的事,以后他和湫儿还有没有未来,都不好说。
换成他,每次青淮扑棱棱地去找唐少将军的时候,他恨不得喝光家里的酒,大醉不醒。要不就去练兵,练到自己精疲力竭为止,就算这样,他还忍不住对青淮抱怨,而少主把一切都闷在心里不说。
可怜的少主连酒都不能喝。
“鹰扬,带酒了吗?”
“啊……带了,我随身带的,可少主你……”鹰扬护着腰间的酒壶,江如济一把夺过,就要拧开,鹰扬想起空海的嘱咐,还是不能大意,他双手捂住壶口,连呼:“少主不可,少主……”
拔开壶塞的酒壶,已经扬起的头,硬生生地垂下来,鹰扬赶紧拿过来,塞上壶口,“以后,我也不在少主面前喝了,等少主好了,我在陪着少主大饮三天三夜。”
“好不了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江如济叹了口气,看着鹰扬吓坏了的脸,阻止了他想要安慰的话,接着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最近感觉不太好,空海大师给的药也没有往日的奇效了。如果哪天我死了……我总要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吧!”
“少主帮着三皇子夺位,不是少主想做的事情吗?属下觉得三皇子能成事。”
“那不是我想做的事,为了江家,那是该做的事,我想做的事和夺位,巩固权势都没有关系。”
鹰扬刚想接话,是和湫儿做一对神仙眷侣,双宿双栖,少主定能如愿,江如济扬鞭东指:“不说了,大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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